玛斯纳维启示录——波斯谢赫鲁米的苏菲诗歌巨著

美赫嘉童

偷情的妻子

    有个人回家后发现大门紧闭，便猜测妻子可能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。本来丈夫每天都是一大早便出门工作，直到傍晚才回到家中，但今天丈夫心中似乎有个预感，感到妻子对自己不忠，于是便急忙转回家中。妻子果然正与一个鞋匠偷情。她万万没有料到今天刚过晌午，丈夫便回了家。妻子一听到丈夫的敲门声，吓得魂不附体，手足无措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
    妻子急中生智，急忙将一个斗篷扔给情人，让他赶快穿上，再蒙上面纱，完全打扮成一个女人模样。妻子开了大门，将丈夫领进屋内，立刻对丈夫说：“我来向你介绍一下，她是某富贵之家的夫人，从来不将尊容向外人展露。所以我才把门紧紧关闭，就像刚才你所见到的那样。”
    丈夫说：“如此尊贵的夫人屈尊驾到，真使我们蓬荜增辉，不知有何吩咐？”
    妻子说：“她是要与我们家联姻。今天来是想看看我们的闺女。但不巧，女儿去了女子学校。夫人说她有一个才华出众的好儿子，知书达理，还会做生意。她愿意娶我们家的女儿做儿媳，并不计较她长得好看与否。”
    丈夫说：“联姻结亲首先要看是不是门当户对。我们家与她家地位相差太远，她家富贵，我们家贫穷。我们女儿嫁到她家，很不相配，这样的夫妻，将来会遇到许多烦恼事情。”
    妻子说：“这个意思我也向她作了表示。但是她说，‘家境富裕与贫穷对我们并不重要。我们家已很富有，并不缺少金银珠宝，和世人追求财物大不相同。我们只是注重一个人的品行和操守。’”
    丈夫反复强调的是自己家里一贫如洗，然而妻子并不领会其中暗藏的锋芒。答道：“我也向她说明了我们家太穷，办不起嫁妆。无奈她却十分坚定，坚定得就像一座高大的山峰，始终不改变主意。只强调她所看重的是女子的贞节，以及是否具有好的品德。”
    丈夫说：“她已经看到我们这个家，家徒四壁，只有这间仅能容得下一个人的小屋，小得连一要细小的绣花针也无法藏匿。所谓贞操、纯洁、诚实这种美德，她一定比我们理解得更加透彻。”

有些人总喜欢自我表白和吹牛，
其目的不过是为掩盖自己的丑陋。

你这无耻之徒既然已经完全堕落，
花言巧语怎能掩饰自己的过错！

    对于妻子与鞋匠和私通，丈夫一眼便看清了事实真相。但是妻子却仍旧想方设法加以敷衍、遮盖，更加暴露了自己的丑陋，令人忍俊不禁。如果犯了错误，任何表白和吹牛都无济于事，只能使人更加厌恶，最好的办法，还是痛改前非，承认自己的过错。丈夫发现此事后，没有立即大发雷霆，表现出冷静与涵养，但他绝不会容忍妻子将这种错误再延续下去。


被扣罚薪俸的仆役

一

    从前有个国王，他的一个仆役愚蠢而贪婪。这个仆役办事总是粗枝大叶，不断出现事故，还自以为是、自命不凡。周围的人将他的情况报告给了国王，于是国王便下令扣减了他的薪俸。这个仆役若是个聪明人，本该认真作个自我检讨，彻底改正过失，取得国王的宽恕。然而，他却像桀骜不驯的驴子，一看到自己的薪俸少了很多，便立即发起怒来，当即写了一封信表示自己的不满。信里充满了牢骚、埋怨和愤恨。本来像这样给国王的信，应当在写完后，不要着急发出，而是到一个安静的角落，自己先念一遍，站在国王的角度想一想，是否能得到国王的青睐。如果感到国王定会因此发怒，便干脆将它撕碎，重写一封。

在你把一个沉甸甸的麻袋扛起来之前，
至少应该先看看有什么东西装在里边。

尝尝它们的味道，看看品质的好坏，

如果确实有价值，那就把它扛起来。
如果全是无用的石头，那就把它倒掉，
免得辛苦一场，到头来才发现是徒劳。

在袋里重新装进有价值的珍品和宝藏，
把它们带去献给公正英明的君王。


二


    这个仆役在写信之前，先去找了御厨商量此事。他对御厨说：“国王的身份和财力，天下无人能够匹敌，他不可能把我这微薄的薪俸放在眼里。只要我给他写信，他必定恢复我的薪俸。”
    御厨则说：“国王的做法必定有他的理由，不会是因为吝啬才削减了你薪俸。”
    仆役说：“削减我的薪俸不会是国王的决定，在他眼里贵重的黄金与廉价的泥土价格相等。”
    御厨列举了起码十种理由，说明国王的做法必有道理，却一一被仆役驳回，因为私欲与固执已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。最后他竟说道：“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不同情我，故意和我作对？”

无礼的人啊！河水从源头就已变混浊，
快睁大你的眼睛，能够使视野更开阔。


    这个仆役不顾御厨的反对，怒气冲冲地跑回自己的房间，提起笔来，向国王倾吐自己满肚子的怨气。
    从表面看，他在信中甜言蜜语地为国王歌功颂德，他写道：“国王啊！你对人们的请求总是有求必应。即使大海和云朵也比不上你的慷慨和恩情。”但实际上，在字里行间却透露出自己的愤怒和对国王的不满。

假如你心怀怨恨表面上却在把人赞颂，
被赞颂者绝不会为此感到快乐和光荣。

人们啊！要先洗净心中的仇恨和憎恶，
然后再纵情地赞美和歌颂伟大的真主。

如果你口里在赞颂，心里却充满反感，
这种口是心非的做法，不过是种欺瞒。

真主还说：“我不看重一个人的外表，
我看重的是他的内心世界是否美好。”

三


    那个仆役将书信递交给国王以后，便等待国王的回信。谁知国王对他的信采取的态度竟是置之不理。仆役想：“奇怪！为什么国王竟不给我回信？定然是送信人没有将信递交到国王手里，不如我再写一封，再做一次尝试。之后，找一个聪明的人，将信直接送达国王的手里。”总之，直到现在，仆役还在怨天尤人，不是埋怨送信人，就是埋怨国王，而对自己的错误丝毫也没有认识。
    在这种情况下，那个仆役又写了第二封信。信中仍如第一封信那样，充满了牢骚、咒骂和怨恨。信中写道：“我曾给国王陛下写过一封信，不知送信人是否呈交给您？”国王读后，仍像对待第一封信那样，扔在一边，不予理睬。有位大臣诤谏道：“陛下！他是你的仆役。陛下给他回信似乎更好。这无损于陛下的形象，却能得到关心、体贴奴仆的好名声。”国王说：“回封信并非难事。但对自己的错误至今也无悔改之意，我如果饶恕了他，他的痼疾不但不会减弱，而且还会发展、扩大，进而影响他人，乃至于我。”因而，国王并不接受那个大臣的意见，对于仆役仍旧置之不理。

理智聪明的人像生命一样可爱可亲，
他的气息像香草芝兰般馥郁温馨。

即使被智者斥骂，我也衷心感到满意愉快，
他们从我的慷慨富足中分享仁慈挚爱。

他们的责骂中必定有值得借鉴之处，
正如他们的宴席上定有丰盛美味的食物。

而傻瓜即使把甜美的点心放在我的嘴边，
我也不会张口，反而感到厌恶不安。

头脑清醒的聪明人都明白这个道理：
亲吻驴子的臀部不会带给你丝毫快感。

傻瓜会莫名其妙地让你的胡子沾上臭味，
你没吃到饭，衣服却会被他的锅底蹭黑。


    对于自己工作上的缺点、错误应当正视，并认真加以改正。如果不是这样，而是怨天尤人，甚至千方百计地掩饰，自以为很聪明，实际上是最愚蠢的人。这种人一是很难再取得进步了――故步自封，抱守残缺者，如何进步？二是不得人心。这种人越想掩盖错误、缺点，人们便越讨厌。三是欺诈不会得逞。如果为达到目的，欲耍一些小花招，就像那个仆役在书信中假意“赞颂国王”，结果将适得其反，会被人一眼看穿。
    赞颂应当发自内心，应当出于真诚。如果这种赞颂心怀怨恨，被赞颂的人绝不会为些感到快乐和光荣。假如嘴里在赞颂，而心里却充满反感，这是一种欺瞒。真主看重的不是一个人的外表怎样，而是看重他的内心世界是否美好。

玛赫穆德国王和印度奴隶

    玛赫穆德是伊朗历史上著名的国王，在他与印度的征战中，俘虏了一个印度奴隶，认作自己的义子。后来培养义子继承自己的事业，任命他做全军的统帅，之后又把他推上了王储的御座。在举行王储仪式的那天，义子禁不住痛哭起来。国王对他说：“孩子啊！你为什么掉下眼泪？难道遇到了什么不幸？你看看！你是多么的幸运，你与国王同坐，所有的大臣和将军都拜倒在你的面前。”
    这个孩子说道：“我想起了幼时我的母亲对我的恫吓，‘你要再不听话，看落入狮子玛赫穆德手中怎么办？’之后，我的父亲则斥责她，‘你怎能用这样的办法恐吓孩子？把他吓坏了怎么办？’他们的话使我对‘玛赫穆德’非常恐惧，对我来说，他简直就是恶魔的代名词。因而，那时一想到你，便吓得全身战栗。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仁慈。世界之王啊！我想念我的母亲，但愿她能在此刻看到我坐到了御座上。”
    玛赫穆德之所以成为伊朗古代著名的国王，是因为他身兼两种相辅相成的品质：在战场上有压倒敌人的气势和勇气，在敌人眼里，是雄狮，是恶魔；而对自己的臣民，包括俘虏在内，则待以仁慈宽厚，是仁义之王。

美发师

    有个人长得非常秀气，很像个女人。他的皮肤细嫩，长发披肩，说话柔和，细语轻声，当他把自己按照女人的模样打扮起来时，没有人能分辨出他的性别。于是他就做了女人的美发师，专门出入于女人的澡堂。但他毕竟是个男人，仍有男人的欲望。因而他多次忏悔，打算放弃这个职业，而改以其他手段谋生。但是一考虑到生活的艰难，而目前的工作对他已是轻车熟路，因而始终没能下这个决心。
    一次，公主也来澡堂沐浴。当他正在为人美发时，公主突然大叫道：“我的珠宝遗失不见了！”这可吓坏了正在洗澡的人们和工作人员。他们立即把澡堂的大门关闭，开始进行细致的搜查。先检查人们的衣服，连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，却没有找到。之后，又将澡堂里上下左右的每个孔洞查寻一遍，还是没有结果。为了将那价值连城的珠宝找到，最后传下命令：“所有人都要脱光衣服----不论是少女，还是老妇。”人们都按照命令，开始脱下衣服，唯独理发师害怕地躲在角落里，脸色腊黄，嘴唇青紫，全身抖动着，似乎死期已经来临。他十分后悔，为什么没有能在此之前改做其他的职业，心中不断地祈祷“主，快来拯救我吧！”恰在这时，检察官高声叫道：“其他人都已检查完毕。来啊！美发师！下面该轮到你了！”美发师听到这一喊声，立刻昏厥了过去。

他像倒坍的一面墙壁，
身体僵硬，知觉完全失去。

    正在这时传来消息说：“那颗举世无双的珠宝已经找到！”这个声音一回荡在澡堂上空，紧张、恐惧的气氛立刻变得和缓、轻松。人们喜笑颜开、手舞足蹈，欢腾驱散了忧闷与压抑。在这欢声笑语中，美发师也渐渐恢复了知觉。本来检察官对他最怀疑。因为唯有他最贴近公主，常常为公主美发，最了解珠宝的价值。对他的检查应当排在前面，但由于他与公主十分亲近，检察官才出于礼貌，将他移到了最后。
    检察官原以为他害怕检查，尽量拖到最后，是为了能有机会将珠宝偷偷地放到某个角落里，以解脱自己。当找到珠宝之后，发现误解了他，于是前来说明这一情况，请求他的谅解。但是他却说道：“实际上我比你们所说的还要坏得多。为什么还要求我来谅解？须知，我的罪恶比你们任何人都多。”


关于我，人们能知道多少事件？
我有成千的罪恶和丑行，

只有我和能掩盖我的缺欠者，
才真正了解我的丑行和过失，

    此事之后，公主丝毫没有减弱对美发师的信任，她仍派人来专门邀请他前去为自己用香泥洗头，并按摩。公主说道：“你美发的技艺最高，也最可靠，除你以外，我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。”
    然而美发师，并没有因对他的夸奖而动心，说道：“非常抱歉，我已经患病在身，我的手已不能再去美发，请公主另请其他人吧！”就这样他给予了婉言谢绝。
    美发师自忖道：“我的罪恶已超过限度。这些罪恶，已使我死过一次，后又复活。我已品尝到死亡的苦果。为此我已作了忏悔。今生今世也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。”


我已经向真主作真诚的忏悔，
直到灵魂飞离躯体也不反悔。

若非蠢驴，经过这痛苦的折磨，
谁还会再次去干这危险的工作。


    一个人难免会有丑行和过失，但是只要将其改正，主便会宽恕，仍能像青松、百合那样自由生长，像幸运儿那样心欢意畅，将来仍能在圣洁簿中，加入他的名字。如果你已经跌入欲望之井，那就沿着叹息的棕绳，爬到井外吧！由痛苦、悲伤、烦恼、苦闷，变得完善、有力、幸福、高兴。可知：果园和多泉之地正在等待着你。你可以高叫：“但愿我的宗族知道。”（1）
    作为人都难免会犯错误，甚至罪行，只要能对自己的过失进行忏悔，半角恶转变为善，真主便仍能将你接受。但是许多人在忏悔后，又后悔，仍旧我行我素，甚至犯更大的错误或罪行，既危害他人，又危害自己，而走上绝路。聪明的人不是不犯错误，而是在犯了错误后，能够尽快地认识到，并将其改正。愿你能做一个聪明之人！

注：（1）见《古兰经》36：26

美赫嘉童

国王与珠宝


    大臣们都聚集到玛赫穆德国王的宫廷，国王拿出了一颗闪着灿灿明光的宝珠。说道：“你们说说看，这颗宝珠的价值如何？”
    大臣们纷纷议论说：“这颗宝珠价值连城啊，就是一百驮的黄金也比不上它的价值呀！”
    国王转向一位大臣，说道：“请你把它打碎吧！”
    大臣回答道：“打碎这宝珠？这可是最珍贵的宝物啊！这种瑰宝难以估价，我怎能亲手打碎它？”
    国王说：“讲得很精彩。”于是赏赐他一件荣誉袍，另加全套的新衣。之后收回了宝珠。
    国王又将这宝珠交给一名卫士，说：“请把它估估价。”
    卫士答道：“它的价值抵得上一半国土。”
    国王命令他：“你将它打碎吧！”
    卫士答道：“国王啊！陛下的威力无比。但毁掉这颗宝珠实在可惜。先不说它的价值，就是它放射出的光芒，也足可将黑夜照耀得有如白天。我怎能举起手来，将它击碎？”
    国王也嘉奖了他，给了荣誉袍，并增加了他的年薪。
    国王继续做他的试验，将宝珠递给了一位大法官，之后又递给阿米尔们。大家都以同样的腔调说这颗宝珠价值如何如何大，绝不能将它击碎。之后，无一例外地都得到了一件荣誉袍，以及其他的奖品。
    明珠被传来传去，已经过了五六十个人的手，说话的内容全都一致，好像是在有意地彼此模仿，就连腔调都很相似。最后传到了阿亚兹的手里。阿亚兹有超人的智慧，他从不看中那些荣誉袍及其他礼物，也从不人云亦云、不傲慢自负。国王问他价值有多大？他说：“我估计不出。”
    国王下令道：“你把它击碎吧！”
    阿亚兹早就将两块石头偷偷地放入袖口中。听到国王的命令后，便掏出石块，一举将明珠砸得粉碎。当人们看到阿亚兹击碎了明珠，响起一片反对他的喧哗声：“真是胆大包天！如此珍贵的瑰宝，为何要将其击碎？”
    但阿亚兹回答道：“你们都是国家中的要人，应当明白对你们来说，最重要的是执行国王的谕旨。即使是明珠，但与国王的圣旨相比，它的价值也只能排在次要位置。在你们看来珠宝高于国王的圣旨，这就等于将魔鬼看作自己的祈祷方向。而我的眼睛总是注视着国王，按照国王的旨意行动。”
    这时大臣们和阿米尔们才了解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。他们每个人都拒绝执行国王的旨令，而犯下了罪行，于是纷纷请求国王的宽恕。


国王向御林军下达命令：
将这些无耻之徒赶出王宫。

这些小人只认石头不认上谕，
有什么资格在宫中就任高职。

    国王为这些大臣和阿米尔们的不忠而发怒了，要驱赶他们出宫廷。这时阿亚兹便匍匐到国王的面前为他们说情，请求赦宥他们的错误和罪行。


请赦宥充满欲望的奴仆，
你的宽谅使大海也相形见绌。

你的宽宥，使人们像小河、像山洪，
向着大海，而流淌，而奔腾。

王中之王啊！他们为你而醉晕，
宽恕为你而醉者吧，啊，慷慨之人！

你能使听者产生喜悦和光荣，
就是一百坛酒也达不到这种作用。


    在他的求情下，大臣和阿米尔们终于得到国王的宽宥。
    在古代，国王是国家最高权力的代表者，国王的谕旨便是金科玉律，必须执行。但这个故事，并不是为了说明怎样维护国王的尊严，而是意在将国王喻为真主。主将人们创造于无有之中，理应将他尽力赞颂。主推动了风，尘土才扬到天空。主创造了海，船才能破浪航行。活水（1）能使生命重获勃勃生机，而活水的根本源泉正是主。

注：（1）“活水”即生命之水，能使人长生不老。


生命之树

    有位学者讲述道：“在印度生长着一棵神树，人若吃了那棵树上的果实，就能长生不老。”国王听说后，就派遣了一位博学的大臣作为使者，去印度寻找。
    使者到了印度，走遍了整个印度的城镇、平原、山川、岛屿，到处询问，然而听到的都是嘲讽：“这个人真是疯癫！那里会有这样的树？”或者说：“聪明的人啊！你为什么寻找这种根本不存在的树？真是徒劳！”但是也有人赞扬他：“你对国王真是尽职尽责。某某地方倒有棵大树，四季常青，枝叶繁茂。不妨前去察看！”不论何人提供怎样的信息，他都探个究竟，从来不辞劳苦。但是无论他怎样寻找，得到的总是失望。最后他决定踏上归途。他准备离开印度时，满含着泪水，来与当地的谢赫（1）告别。
    他泪水涟涟地说道：“我没有探寻到所要寻找之物，笼罩我的只有绝望。”
    谢赫问：“什么是你的寻求之物？你为什么要绝望？”
    使者答道：“我的寻求之物是生命之树。我为寻找它走遍了整个印度，但得到的只有讥讽和欺骗，最后是绝望。”
    谢赫微笑着说：“啊！先生！所谓‘长生之树’就是指知识啊！知识通过一代一代的智者传下去，不就是‘长生之树’吗？”

你被事物的现象所迷惑，
而将它的实质置之一旁。

可称知识为大树或太阳，
也可比喻为彩云或海洋。

    人类能够不断发展，一代胜过一代，正是靠着知识的不断积累。人类的财富包括两种，一种是物质的，另一种是精神的，或说是知识。作为人，一出生就开始学习知识，学习应该贯穿整个一生，就是到了老年也不能放松。
    知识的核心是真理。真理是独一的，但它的表现却有各种形式，从而形成不同的标志。举例来说，是你父亲的那个男人，对于另一个人而言却是儿子。同样一件事，对于某人是仇恨和愤怒，而对另外一人却是仁慈和温柔。虽然他是同一人，是真理的化身，但名称和形式却有万种。即使是不断追求知识的诚信之士，要将这些全部了解，也不可能。你不要因这些表象而迷惘，要透过表象牢牢抓住本质。这样才能更加接近真理。

注：（1）谢赫，原意为“长者”，即伊朗古代对德高望重的长者的尊称，亦是某些苏非教团对导师的称谓。

教法学家的头巾

    有个教法学家为了使自己的缠头巾显得很大，看起来很美观，有派头，便在里面加进了许多破布头。

外表看来像天堂的衣裳――华丽美观，
实质却像伪君子的内心――丑陋不堪。

    一天清晨，他前往清真寺的学堂，头上戴着“美观”的缠头巾，一副端庄威严的模样。路上有个小偷躲在黑暗的角落里，准备伺机抢劫行人的东西。他的目光落到了教法学家的缠头巾上，以为它的价值一定不菲。当教法学家离他很近的时候，他突然蹿过去，将缠头巾抢了就跑。教法学家对着他喊道：“喂！小伙子！先把缠头巾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，然后再跑也不迟！你如此飞快地逃跑，怎能不看看手里的拿的是件什么宝贝？如果你看了以后，仍然想要，我将赠送给你！”
    小偷听见教法学家的喊话之后，便一边跑，一边打开缠头巾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。谁知刚一打开，破碎布头就开始掉落下来。原来鼓鼓囊囊的一条大缠头巾里面只是一堆破布头。小偷便把这块布头也在地上，说：“呸！原来是堆破布头！害得我白白地费了这么多力气。”

      世界也是如此，对于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外表，不看实质。世界尽管露着迷人的笑容，但它时时都在提醒我们：世事反复无情。世界在不断的“存在”和“消亡”中循环。“存在”把人欺骗，“消亡”则给人忠言。“存在”说：“来吧！我给世人带来幸福。”“消亡”则说：“走吧！世间的一切都是虚无。”当你为了春天的无限美景而惊喜赞叹，别忘了秋天降临，万木凋零的萧瑟凄寒。


贪食幼象者

    有个智者正在印度漫游，偶然遇到从家乡远道而来的朋友。他向自己的老乡们谆谆叮嘱道：“尊敬的朋友们啊，千万不要猎食幼象！你们在行进的途中，往往会遇到膘肥肉嫩的小象，难免产生捕杀、猎食的欲望。但是千万不能这样做！因为在它后面不远处定然有母象跟随，母象会凭气味嗅出猎食者，而为自己的幼仔进行报复。”
    智者接着说道：“路途中，或许会十分疲惫、饥饿，你们可以采集野果为食，而绝不可产生捕食幼象的念头。否则，你们将犯下大错，到时会追悔莫及！”
    智者说完，便与老乡们告别而去。
    这些旅行者走得又累又饿，在转过弯时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头十分肥实的幼象。幼象后面并未看到还有母象跟随。饥肠辘辘使得这些人忘记了智者的忠告，竟然走近幼象，将其杀死，然后加以烧烤。不一会儿便把它吃光了。
    在他们中间只有一个人，牢牢记着智者的忠告。他反复劝说朋友们千万不要动宰杀幼象的念头，但是没有谁能听得进他的劝诫。他阻止不了他们，只好洁身自保，不去参与。
    那些捕食幼象者，饱肚之后，很快就一个个倒地睡去，进入梦乡。只有听从智者忠告的那一位辗转未眠。恰在这时，母象出现了。它走来先用长鼻嗅那个苏醒者，嗅了几次，没有嗅出任何的异味，便走开，去嗅那些熟睡者，一下便从他们的嘴里嗅出烤食幼象的异味。这使得母象怒不可遏，为报杀子之仇，把他们一个个用长鼻卷起，抛向空中，再摔落地下，将他们都摔得粉身碎骨，血肉横飞。

啊！人间嗜血成性者见鬼去吧！
作恶者理应遭实最严厉的惩罚。

人的财产如生命一样不可侵犯，
因是劳动所得，他人无权侵占。

母象为被杀害的幼象报仇雪恨，
使猎食幼象者受到就应得的严惩。

啊！贪得无厌者！由于你吃下幼象，
这才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。

    用一些人因猎食了幼象，而遭到母象严厉的报复，比喻恶人必然遭到恶报。这是因为不论恶人多么狡猾，也会露出马脚。人们做了坏事，正像幼象的气味，会一直飘散到云霄，真主便能借此明察秋毫。如果儿狂妄自大、贪得无厌，气味便十分难闻。就像一个人若吃了大蒜，只要一开口讲话，就散发出蒜味。或许你会抵赖，赌咒发誓说你完全忌食葱蒜，但气味你怎能掩盖？结果定是丢尽脸面。你的祈祷若心术不正，就像散出了大蒜的气味，不论你怎样竭力否定也是徒劳。假如你所做的是虚伪的祈祷，还是趁早把嘴闭上，耍阴谋诡计，绝不会如愿以偿。真主只是首肯那些心地善良、言行美好者的祈祷与祈求，并给他们以帮助。

美赫嘉童

言不由衷的颂赞者

    一个人身着褴褛的衣服从伊拉克回到家乡。乡亲们询问他在异乡的情况。他说：“身在异乡感到十分寂寞，但我却非常幸运，阿米尔（1）馈赠我十件华丽的长袍，我愿献给他一百个赞美和祝福。”接着他便一遍一遍地说趣了赞颂和感激阿米尔的话，由于他的话说得太过分，使人难以相信。乡亲们便说道：“你的精神如此无精打采，衣服又如此破烂，使人难以相信你所说的是真事。你的话语言不由衷，看来你的颂赞词是从他人那里学来的。”
    人们问道：“既然阿米尔是那么乐善好施，怎么没有给你一条裤子和一双鞋子？”
    旅行者说道：“阿米尔慷慨地赏赐我大批财物，但将所有这一切都施舍给了穷人和孤儿寡母。我把帮助他人视为我的荣耀，以便求取得到长寿的回报。”
    人们又说：“若果真如此当然很好，但为什么你面带沮丧之色、懊恼之情？施舍财物能给人带来满足和欢欣，而你的神情为什么却是痛苦和忧伤的？”


施舍和接济他人会在内心留下许多印痕，
行善会使人拥有与众不同的面貌和精神。

假如为了接济别人而把自己的财产用光，
能够换来百倍的愉悦舒畅和精神力量。

不要寡廉鲜耻拼命地吹嘘自我，
在你以外消息灵通的耳目有很多。



    旅行者回到家乡以后，以为他在外面的事情，没有人会知道，可以凭他随便编造，然而，他忽略了他褴褛的衣服和萎靡不振的样子。这些足以证明他所说的不过是谎话。谎言从来都是靠不住的，因为总会漏洞百出，迟早被人揭破。
    你既然赞颂，就应有赞颂者的形象。不仅表现在内心，也表现在外表上。真诚的赞颂者，四肢都可为他们的赞颂作证。这种赞颂，能够使他们从黑暗的肉体中得到短暂的解脱，引领他们离开这监狱般的尘世苦海，定居在那由花园和清泉组成的天国。那里的景色到处都郁郁葱葱、鲜花盛开，永远是春天的景象。而那虚假的赞颂，在呼吸中便带有灵魂的浊气，满脸的苦相表明心中装满了失意和悲伤。你夸耀自己已用麝香涂抹全身，但嘴里散发出的是大蒜味道，而不是馥郁香气。这种赞颂连世人都难骗过，真主怎可能接受？不要向识货的人耍什么花招，面对着试金石，伪造的黄金能够立刻得到分辨。

注：（1）阿米尔意指首领、指挥者、执政者、酋长，也是对亲王、王子、公爵的称号。

两个新来的奴隶

    有个国王新买来两个奴隶。他将他们召来面谈。其中一个十分机灵，谈话也很得体，很惹人喜欢。另一个奴隶一开口讲话，就看到他的牙齿又黑又歪，而且还嘴里发散出一股臭味，令人难忍。于是国王便令让他坐得稍远点，以便不嗅到这难闻的气味。
    国王认为语言只是一种形式，应当从这形式背后探究其隐藏着的内心秘密。于是他便想与这二人一个一个地谈话。他先让机灵者去洗人蒸汽浴，只留下嘴臭者一人，与他单独谈话。
    国王说：“你的伙伴说你鼠窃狗偷，品行恶劣，而且不像个男人，十分下流等等。果然如此？”
    嘴臭者回答说：“一个人自己不能看到自己的脸，自己的缺点往往自己不知道，需要其他人指出。我相信他是诚实的，对于他的话，我会认真思考，对于自己的缺点加以改正。”
    国王又问：“现在你说说他的缺点吧！以便我能交给他做适当的工作。”
    嘴臭者说：“他缺点就是人缘好，善良忠诚，能善解人意，办事机灵。他的最小的缺点是慷慨刚正，他那慷慨可以使他献出生命。他能慷慨待人是由于他的能力很强，就像在溪水旁边，谁也不会吝啬水一样。不自私是他的另一个缺点，他总是设法寻找自己的缺点，从不为此有什么忌讳。”
    国王说：“你可不要自作聪明，借夸奖朋友而将自己赞扬！可知我还要作进一步考察检验，了解事情的真伪。”
    那个奴隶发誓说：“我是诚信的，我只是把从朋友身上所看到的说出来而已，并没有夸大其词。实际上，我的朋友的品格，比我所说的还要好百倍。”
      国王说道：“好！你已说了你的朋友，现在请你再说说你自己，你有什么本事，又有何长处？当你动物性的生命逝去时，能否以永恒的生命代替？你具有的是人的本质，还是驴的本质？”
      那个奴隶说：“世界上的事物都只是现象，理智世界才是本质。国王啊！如果你的奴仆犯有罪愆，这种现象将转化为戴上铁镣。而若他们做了可嘉奖之事，这种现象则会转化为荣誉衣袍。现象和本质之间的相互转化，犹如蛋与鸡，它们的发展过程是此生于彼，之后版生于此，循环往复。”
      国王与那个奴隶就这些问题进行了大量讨论。
    这时，那个机灵的奴隶已洗完澡回来。国王让那个嘴臭的奴隶离开后，便对机灵的奴隶说：“你的伙伴说了你许多坏话。”
    奴隶问：“他说了我些什么话？”
    国王说：“首先，他说你两面三刀，表面看你给人的是良药，实际上则是要把人折磨。”
那个奴隶一听，心中之海便掀起了愤怒波涛，反唇相讥道：“从我与他做朋友开始，他就常常像饿狗似的胡言乱语。”机灵的奴隶对朋友骂声愈来愈高，愈来愈激烈，国王忍不住大喊道：“住口！我对你们两人已经了解。他只是嘴臭，而你的灵魂已经腐臭。你的容貌虽俊美，但因品行恶劣，最终会使人讨厌。须知美丽的花儿终会凋敝，精神的花朵才能永开不败。”

隐士的奇迹

一



    有个贫穷的的苏非教民在深山老林隐居。他厌倦了尘世的嘈杂，而去追求独处的宁静。这座山上树木繁多，果实累累，尤其山梨无以计数，汁多味美。山中隐士向真主发誓说：“从今以后，我只拾趣被风吹落于地的果实，而绝不到树上采摘。”经过一段时间，神向他昭示：“切莫忘记遵从主愿！”
    然而五天过去了，风儿竟没有吹落一个山梨。隐士饥肠辘辘，失去了守约的毅力。他的眼睛盯着挂在树枝上的山梨，期盼着能够吹来风儿，将山梨摇掉。他等待着，终于吹来一股风儿，树梢几乎垂地，然而任何果实都没有被吹落。隐士虽然垂涎欲滴，但始终控制自己，一忍再忍。饥饿、体虚，加上山梨的诱惑，终于使他毁约食言，铸成大错――动手采摘了树上的果实。由此，遭受到一声大祸。恰在这时，约有二十多个盗贼躲在山里，正在瓜分盗窃来的贼物。暗探已将此事报告警察局，警察急速赶到现场，逮捕了所有盗贼。这些盗贼受到了严厉的惩罚，都被砍断了左脚和右手。隐士也被逮捕了，被砍断了右手。正要砍掉他的左脚之时，忽然飞马跑来一名矫健的骑士，高声叫道：“住手！不要干蠢事！这位是山中隐士，是位著名的圣徒，为什么要将他的右手砍掉？”听到此言，执行官神色惊慌地忙去禀报警长。警长赶到现场，打着赤脚求饶：“真主作证，我们并不认识长老。高尚者啊！请将我们原谅！”
    隐士说道：“这都是我咎由自取。我明知摘取果实不对，却毁约食言。这是我对真主的不敬，理当受到天罚，右手被砍也是应当。不知者无罪，你们没有任何罪过。知情者是主。这一切都是主的安排。君不见鸟儿展翅在空中飞翔，为寻找食物，不慎投入罗网中丧掉性命。水中安然生活的鱼儿，也因贪食诱饵，而落入渔网。几多忠贞守节之人，只因私欲或情欲，而丢尽脸面。也有知识渊博的法官，由于贪财受贿，而受到人们的责难。我为满足食欲而失去右手，无可抱怨，只能自作自受。”
    自此以后，这位隐士便成为远近闻名的“断臂长老”。


二



    一天，有人前来登门造访，长老问：“有何贵干？”来人答道：“只因久仰大名，特地前来拜谒。”长老请他进入屋内。他惊讶地看到长老正在那里编筐。长老向他提出要求：对于此事请务必保守秘密，不要让任何人知晓。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，不久，尽人皆知断臂长老能够编筐。
    长老向真主祈祷：“主啊！编筐的秘密，我一直严守，但现在人人尽知。此事唯有你知晓。你为何要将此事公开？”
    主昭示道：“一段时间以来，你经受断臂之苦，人格也受到损害。人们纷纷传言，由于你弄虚作假耍了手段，因而惹恼了真主，使他丢尽了脸面。我不想让人们猜测、困惑，而误入歧途。因而将奇迹公开――你能编织罗筐。”


瓦基尔甘冒生命危险觐见国王的故事



    瓦基尔是萨德尔?贾罕（1）的宠臣，因为涉嫌犯罪，被迫隐迹逃遁。他逃离布哈拉（2）以后，在外漂泊十年之久。在这十年中，他未改初衷，仍一直想念着国王，对国王一片痴情，就像农田离开了水定会干枯一样，他决心仍回到布哈拉去。
    亲友们听说他将返回布哈拉，都劝阻他：“不要太冒失！办事要有理智，不能不考虑后果，再遭受灾难。这如同飞蛾扑火――自取灭亡。你如果回到布哈拉，正好把你铐起来，投入大牢中。须知，你是畏罪而逃，国王正在将你搜寻，为什么你却要自投罗网？”
    但瓦基尔执意要回去，他说：“即使肝脑涂地，也心甘情愿。我要在国王面前抵头认罪。对于我，要么宽恕，要么杀头，生死早已置之度外。请不要用死亡来威胁我，因为我正要为了国王而献出生命。”
    瓦基尔奔回布哈拉。他情不自禁地吟起了鲁达基（3）的诗句：“阿姆漠地和坎坷的路途，踩在脚下会像锦缎般柔软。”
    他回到布哈拉后，故友们见到他，都大吃一惊。纷纷规劝他：“赶快离开布哈拉吧！你逃逸了十年，国王早对你怀恨在心，一旦发现你，定然将你逮捕走进刑场。想当年你是萨德尔?贾罕国王的宠臣。昔日你虽犯有罪过，但已逃避灾祸。今日你竟跑回，岂非自投罗网！”
    瓦基尔回答道：“肝脏病患者总爱喝水，明知饮水于病不利，却仍禁不住去将水饮。我就似那个肝脏病患者，我还似陷入情网者。夜间，我像沸腾之水，心潮澎湃；白天，像干燥的沙土，烦躁难耐。若把国王喻作宰牲节，我便如将牺牲之牛。人们饲养牲畜就是为了祭献。将节日过好。我甘愿被用来作祭献。肉体的死亡何惧？万物都将灭亡。那种寂灭好比一架为我奏响的风琴――演奏者“源自主，返还于主”（4）的乐章。
    瓦基尔泪水涟涟地去求见国王，周围的人们观望着：等待着他的是什么――火刑还是绞刑？看国王会怎样制裁他。人们议论纷纷――此人真是愚蠢透顶，痴愚得就像飞蛾，把烛焰看作光明。
    瓦基尔终于觐见到国王。国王看到他已完全悔过，备受感动，赦免了对他的刑罚。

注：（1）萨德尔?贾罕，布哈拉国王，在此故事中暗喻真主。瓦基尔是他的宠臣，在此故事中暗喻虔诚的教民。
  （2）中亚的一个城市，在今塔吉克斯坦境内。
  （3）鲁达基（公元850－940）被称作“波斯诗歌之父”，系萨曼王朝宫廷诗人。
  （4）参见《古兰经》2：156.莫拉维认为世界万物的发展过程是：矿物→植物→动物→凡人→神灵→与主合一。在他看来死亡标志着新的更高阶段的开始，具有积极意义。若没有死亡，则没有新生；没有新生，也就谈不上世界万物（包括人类）的发展。

阿拉伯人与饿狗

    一个阿拉伯人因狗死去而哭泣，他泪流满面地说：“啊！我的狗死了，真伤心啊！”
    有个乞丐从他面前经过，问道：“先生！你哭得这样伤心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”
    阿拉伯人回答道：“我是为我义犬而哭泣。它白天随我去打猎，晚上为我而守卫。可是它现在已经不再呼吸。我能不为它而悲伤吗？”
    乞丐问道：“它患了什么病？还是受了重伤？”
    阿拉伯人答道：“都不是。只因它实在饥饿，身体过于虚弱而死亡。”
    乞丐又问：“啊，高尚者！你手中的食品袋里装的是什么？”
    阿拉伯人答道：“这是我昨晚吃剩下的口粮，我用它保证我身体的健壮。”
    乞丐问道：“你为什么不用这食物喂你的狗？”
    阿拉伯人答道：“我还没有到这种慷慨的程度。因为我的收入尚不固定，若买烤饼需要钱财，而眼泪却不值什么。”
    乞丐说道：“原来你是如此的伪善！难道烤饼比眼泪还要值钱？”


腹中之犬狂吠的故事

    一个人在开斋节那天，梦见有只怀孕之犬蹲坐在路边。梦里忽然听到从这怀孕之犬的腹中，传出一声声幼犬的狂吠。这使他十分吃惊。醒来之后，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，百思不得其解，使他深深陷入迷惘之中。
    狗叫是为了警卫。但尚在母腹中的幼犬并不能警卫，也不会狩猎。它既不能防御盗贼，也不能抵御胡狼的攻击。若说幼犬的吠叫是为了求得帮助或要吃奶云云，也不全情理。
      他为了能够圆这个梦，想起《古兰经》中写道：“只有真主和学问精通的人，才知道经义的究竟。”（1）因而便反复诵读。终于体悟到这是一些人的象征――他们对事物一无所知，心的眼睛尚未睁开，却妄自称作智者而夸夸其谈。殊不知他们并不能给人以启迪，也不能引导听众更接近真理。


他们不了解世界，自身尚不完善，
只是闭着眼睛，信口胡言。

    满口胡言者未见真理之月，便给予描述，以使天真的人误入歧途。尽管他们为了权欲而争取支持者，将所谓“月亮”多样的特征述说。但是人们并非全部都没有见过真理之月，这种描述，最终会受到人们的耻笑。
    人的讲话是为了表达思想感情，因而这种表达必然有其目的和针对性。那只幼犬尚未出生，便毫无目的狂吠，不正像那些出于某种欲望，自以为是地卖弄知识，夸夸其谈的人吗？这种人的信口胡言，对己对人都没有任何好处。

注：（1）《古兰经》3：7

美赫嘉童

一条冬眠的蟒蛇

一



    有个捕蛇人在大雪封山的隆冬季节，进入深山老林欲捕捉蟒蛇。他十分幸运，发现有一条碗口那样粗的巨大的冻僵的蛇。他将这条大蛇用绳子捆好，之后便运往马格达的集市，以向人们展示，从观看者那里收取费用，养家糊口。


世上有些东西看似没有生命，
像一件雕塑，完全静止不动。

然而当复活的太阳光照大地，
这非生命之物也会出现生机。

穆萨的手杖（1）可能变成蛇之事，
使智者对非生物有了新的认识。

既然真主创造人类用的是泥土，
那么，泥土也有可能变为生物。

二

    捕蛇人步履维艰，拖着巨蛇来到巴格达集市。他围好空地，欲向人们展示他的猎物。消息传开，人们纷纷聚拢来，为看巨蛇，人们比肩接踵、人头攒动，挤得水泄不通。捕蛇人尽管已将巨蛇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，但当艳阳当空，气温骤升，冻僵的蛇便从昏迷中苏醒。人们看到巨蛇开始蠕动，惊愕不已，开始狂呼乱叫。喊叫声反过来又激怒了巨蛇。猛然间，它从毡毯下面探出了头。于是人们在惊恐中开始争相逃命。巨蛇便趁机伤了数人性命。


困难情况下，私欲之蛇乃区区小虫，
待条件具备，蚊子也会变成苍鹰。

应该冰冻起来，对待私欲之蛇，
万勿让他得到温暖阳光的照射。

那蟒蛇已被冻僵，无法表露其本性，
一旦活转过来，定会伤及人的生命！

要设法控制蛇，免得深受其害，
少些同情怜悯，因它不配善待。

    人的私欲正像那冻僵的蛇。如果能让它永远处于冰封环境下，紧紧地受到管束，它就不能兴风作浪。一旦给人的私欲以适当的条件，让它苏醒过来，它就会立即膨胀，而对他人造成危害。加强苦修磨炼，同私欲邪念斗争到底吧！当彻底地消灭了私欲邪念，全会得到神助，而达到与主的合一。

注：（1）穆萨，伊斯兰教的先知。他的手杖是个魔杖，在需要的时候能够变成一条蟒蛇，也能分开海水而形成一条路，以便众人从中通过。

野犬搭窝

    冬季凛冽的寒风吹来，一只野犬蜷缩一团。它冻得瑟瑟发抖，实在可怜。寒冷使得野犬下定决心：明年夏天来临时，我一定要为自己搭一个石头窝，以避风寒。
    光阴似箭，日月如梭，很快就到了夏天。野犬经过春天的恢复，身体变得愈来愈肥壮，想起了冬天的决心。不禁自言自语道：“多大的窝才能容得下这等身躯？不如暂且疏懒、闲散几天。”
    当野犬在树阴下舒展开自己硕大的身躯，睡觉时，又想到了冬天的誓言。于是决定明天一定要开始这件工作。但到了明天，又感到不能放过这美好的时刻，再过一天悠闲自在的生活。野犬就这样度过了夏天，又度过了秋天，当冬季来临时，它还如前一年一样，到处流浪，没有自己固定的避风窝。


懂得动物语言的青年

一

    有个青年要求穆萨（1）教授给他动物的语言。穆萨被他纠缠不过，便向主请示道：“这个青年一定要我传授动物语言，若传授给他，或许他会因此而遭受灾祸，若不传授给他，又会使他感到绝望痛苦。”于是主便指示穆萨传授给他一部分。
    当青年人向穆萨再次恳求时，说：“哪怕只教给我公鸡、家犬的语言也行啊！”穆萨便说道：“你既然这样执著，那就满足你的要求吧！今后，鸡犬的讲话对你不再是秘密。”


二

    第二天清晨，青年人来到庭院，想看看是否真的听懂了鸡犬的对话。这时看到女仆正在抖落桌布，从桌布中掉下一块烤饼。公鸡立刻冲上前去，将饼叼走。家犬说：“你实在霸道！啄食的本领太大了！哪怕是米粒、饭渣也都抢走，什么也不给我留下。弄得我常常挨饿！今天这块烤饼本来应该属于我，竟也被你抢走。”
公鸡说：“请不要着急！明天这家主人的马就会死掉，这对你来说，如同节日，到时你可吃个够嘛！”
年轻的主人听懂了公鸡的话后，便立即将马牵到集上卖掉了。

三

    过了一天，公鸡仍像前一天那样叼跑了烤饼，而向家犬许诺的一顿美餐，并未兑现，引起家犬的很大不满，向公鸡骂道：“那匹死马在哪儿！你哪是什么星象家，你是在搞欺骗！”
    公鸡道：“我没有骗你。那匹马的确死了。你没见到，是因为主人把它卖了，它死在买主的家。不过不要紧，明天主人的骡子要死去，死骡子的肉对你也是很大的福祉啊！”
    年轻的主人听到了公鸡的话后，便又赶快将骡子牵到集上卖掉了。


四

    第二天，公鸡照旧叼走了烤饼，家犬更加生气了，埋怨公鸡为什么再次欺骗它。公鸡回答道：“你虽然没有看到那头死骡子，但它确实被年轻的主人卖掉了，已死在了买主的家。”公鸡接着说：“不必着急。明天家里的奴仆将会死去。家里会办丧事，必定会给穷人和家犬施舍食物。”
    年轻的主人听到这话，便赶紧把奴仆也给卖掉了。他心里十分高兴，由于听懂了鸡犬的话，有幸连闯了三关，都没有使家庭财产受到任何损失。


五



    过了一天，前几天的事情再次重演。家犬讽刺公鸡道：“你真是撒谎成性，我已经不能再相信你了！从你那里听不到一句真话。”
    公鸡说：“我们公鸡是忠实的宣礼员，每天注视着太阳的升起，到时必定准确报告时间，犹如太阳的卫士。因而，只有我们能探知真主的奥秘。你不要误解我，我的话语绝对可靠，从没有欺骗过你。那个家奴真的也死了。他是昨天被主人卖掉的，也是死在了买主家。”


避免财产损失。自不在话下，
殊不知却是以生命作为代价。

损失财产反倒可以免除更大的灾难，
为保全生命，应当坦然舍弃财产。

六

    停顿了一会儿以后，公鸡对家犬道：“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，我们年轻的主人明天将必死无疑！家人将为他大办丧事。那时会来大批宾客，家人会为他们准备美味的饭菜，还要用牛肉、薄饼、排骨进行祭祀。你一定能够得到丰盛的食物，大饱口福。”


主人的马骡和奴仆死亡在前，
令自鸣得意的青年时乖运蹇。

虽说避免了财产损失和烦恼，
获利之后却要把生命失掉。

    青年人能听懂鸡、犬之语，这是一种很好的本领。然而，他却用这种本领，将自己的灾祸转嫁于他人――连续三次把即将死去的马、骡、奴仆卖出。在他因此而兴高采烈时，却从公鸡处得知自己即将一命呜呼。这正是“多行不义必自毙”的规律。因为谁若总是以邻为壑，甚至有意嫁祸他人，必引起人们普遍的厌恶和诅咒，距离他自己的死期也就不远了。
    青年人在临终时刻，终于如梦初醒，明了了自己不道德的行为。他向穆萨哭诉道：“品德高尚者啊！请给我以饶恕！能够对我以德报怨，多加恩典！”穆萨叹道：“孩子啊！箭已离弦，射出的箭怎能回转？我所能做的是祈求公正的裁判，在你归天之时带带信仰离开世间。带着信仰归天者将会获得永生。”穆萨向真主做了祷告，得到真主的认可，青年含着微笑死去。

注：（1）穆萨，系《古兰经》人物，伊斯兰教六大使者之一。

听到呼哨而受惊的马驹

    有匹小马驹跟随着母马来到清泉饮水。牧马人在它的旁边打起了呼哨。小马驹听到这种声音，不知是怎么一回事，东张西望起来。母马说：“你在看什么？为什么不赶快饮水？”
    小马驹说：“这种呼哨声实在刺耳，搞得我心慌意乱，已经没有心思再饮水了。”
    母马说：“不要去管它！自从有了人类，就开始出现一种无事生非者，不必对此大惊小怪。孩子啊！尽管专心致志地去做自己的事，千万不要受周围旁杂的事情影响。”


泉水清澈见底，抓紧时间畅饮，
往昔不得清泉，口干舌燥难忍。

此泉遐迩闻名，生命之水正在流淌，
尽情地享用吧！它会让你心花怒放。



    我们不论做什么事情，都难免会有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干扰。在这种时候，一定要专心致志，排除干扰，坚持将此事做到底。
    可将清泉喻为生命之水。即使我们是盲人，也在提上陶罐去打水，凭着罐子重量的增加来感觉水是否已经打满。背上了装满水的罐子，身体的重量大增，就是狂风也难动摇。而那些浅薄之人，则似墙头之草，随风摇摆，弱不禁风。这是由于他们缺乏精神力量的支撑。如果得到了神的佑助，知识便会储备于心，由心而明目，两眼炯炯有神，目光炯炯来自内心的光明；精神空虚者，犹如双目失明。我们追求知识，要像马驹畅饮纯净的泉水，对悖逆者的呼哨蛊惑不必理会。永远追随使者，坚定地迈步向前，对于人们的讥讽，只当耳旁风。

掉进染缸的豺狗

    有条豺狗不不心掉进了染缸。它在染缸中，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舒服，便在缸里呆了片刻。当它从染缸中出来以后，发现自己的皮毛已成了五颜六色，在阳光照射下更加光彩夺目。豺狗不禁兴奋异常，便跑到同伴们面前炫耀起来：“你们看！我多么漂亮！像不像多神教所崇拜的偶像？看看我身上的这些颜色，像不像万紫千红的花朵？再看看我的身材，多么仪表堂堂、气宇轩昂！我简直称得上天国中的一只孔雀！”
    同伴们都围拢来，纷纷问道：“孔雀在向人们炫耀时，能够将羽毛开屏。你能吗？”
    豺狗回答说：“我不能。”
    同伴们又问：“孔雀具有洪亮的啼鸣。你行吗？”
    豺狗回答道：“我不行。”

孔雀的荣誉袍乃是上天恩赐，
凭染色、自吹怎能得到福祉？


    有个饱经风霜的老豺狗上前劝道：“年轻人啊！只靠侥幸便登台演说，不会得到喝彩，只会丢尽脸面。”


先知和圣徒的感情纯洁而真挚，
虚伪狡诈者的表演却恬不知耻。

尽管为笼络听众有一时的欢乐，
最后结果是内心的空虚和失落。


    豺狗掉进染缸，虽然毛色改变了，却并没有改变豺狗的本质，当然不会得到同伴们的夸赞。一个人如果仅仅想依靠外表粉饰、巧舌如簧，来赢得人们喝彩，只会受到嘲笑，丢尽脸面；只有经过刻苦学习和修炼，在灵魂和感情上更加真挚，就像圣徒那样，才能够受到同伴们的尊敬。
    先生啊！不要再自我炫耀、自我标榜，伪造的货币经不起试金石的检验。恶狗贪婪如狼，假若不改变贪婪本性，只想披着狮皮美化自己，当听到真正雄狮的怒吼，怎能保住自己的安全！

美赫嘉童

狮子、狐狸和驴子的故事

一

    有一头为洗衣工干活的驴子，它的生活环境十分恶劣，周围是不长青草的砾原，没有足够的食物，也没有足够的水喝，因而它非常瘦弱。就是这样，它每天还须做非常繁重的劳动，每天都要为洗衣工驮水，长年不得休息，以致累成了只见肋条的腰背。而且稍一不顺主人的心，便遭到毒打，背上总是带有累累的伤痕。但它却对这一切习以为常，并没有感到痛苦，认为命运就应该是这样。
    在驴子居住不远的地方，有一片树林，在树林近旁有一个苇塘，由于食物充足，生活着各种动物。在这些动物中间，为王者是狮子，力量最大者是大象。
    一天，狮子与公象发生角斗，狮子受了重伤，难以继续捕猎了。动物们都尊崇狮子为王，有个重要原因是有些野兽专以狮子的剩食为生。因而，当狮子受伤不能独来捕猎后，这些吃剩食的野兽，生活得也就窘迫起来。狮子将吃剩食的狐狸召来，说道：“在我的臣民中，数你最聪明，去吧！用计谋为我骗来一头牛或者一头驴。我吃了牛肉或驴肉之后，就可以重获力量，再行捕猎了。那时，你们也就仍像以前那样有了充足的饭食。”
    狐狸说：“我衷心祝愿大王早日恢复健康，能重展昔日的雄风。我愿全力为狮王效力，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。施用阴谋诡计是我的专长，而驴子头脑十分简单，我将发挥我的才智，使驴子迷失方向，领它前来，以驴子作为大王的补品，使大王重获力量。”


二

    狐狸来到洗衣房，找到了驴子。他看到驴子生活贫寒，身体孱弱，便走上前去，向它热情地问候。说：“你生活得怎样？周围到处是沙石，一片荒凉，水源缺乏，气候干燥，生活在这里，该是多么艰难啊！”
    驴子说：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，有的人生活得还不如我。对于这些不应抱怨，更不能贪婪，而该忍耐，忍耐能够给人带来欢快。”
    狐狸则说：“既然干旱的砾原生活条件实在太差，何必留在这里，迁移到牧草繁茂的草场去。那里的草坪广阔而翠绿，茂盛得有齐腰高，即使骆驼走进草丛，也能隐没。那里每个角落都有泉水涌出，所有动物都生活得十分安乐，幸福。”
    狐狸的花言巧语，迷惑了驴子，以致它竟忘记问狐狸：“既然你生活的地方像天堂一般，为什么你还如此羸弱？既然在那里是如此的欢乐与富饶，为什么你却如此贫穷？你所描绘的花园如果不是呓语和谎言，怎么从你的眼里看不到一丝醉意？”


你若来自甘泉，为何是干瘦之躯？
你若有麝鹿之脐，为何没有香气？

高贵的人啊！你所描绘之事，
为何落在你身上不见一丝影子？

三

    狐狸将驴子带到草场上的高坡――那是狮子的宫殿。狮子见到驴子，兴奋得使它失去了耐性，立即从山顶上跳起，吃力而缓慢地向山下移动着身躯。驴子一看到可怕而威严的雄狮向它起来，吓得魂飞魄散，赶紧转身就逃，飞快地跑下山去，跑回了家里。
    狐狸对狮子说：“大王啊！陛下的进攻过于急躁。它还没有走近，你就向它进攻，它当然会转身跑去，你身体如此虚弱，怎能追得上它，不仅暴露了自己，也失去了面子。”


只要那个迷路者一走近你，
你就可把它战胜，并不费力。

使你焦躁、忙乱是魔鬼的诡计，
使你耐心、冷静是真主的赐予。



    狮子说：“我误以为我仍很强壮有力，谁知竟然虚弱到如此的程度。饥饿已经过分地削弱了我的体力，也使我失去了耐心和理智。你一定把它再次带来，这次我已有了经验，等它离我很近时，一举将它战败、捕捉。我相信你能再次发挥出你的聪明才智，办到此事，我将无比地感谢你。”
    狐狸说：“是的。我将设法使它忘记这次事件，再次将它带到这里。不过大王决不能再像这次，盲目地发起进攻。”
    狮子道：“当然。我已深知我病弱到了何等程度，至今还远没有复原。下次，你若再把它带来，只要还未走到我的身边，我就一动不动，佯装睡眠。”
    狐狸说：“大王啊！这次我要千方百计使驴子再次失去理智，尽管它已有与我们打交道的经验，但计谋能使它的成百经验破产。大王啊！敬请等待我的好消息！”


四



    狐狸再来来拜访驴子。驴子见到它后十分气愤，说：“你这个人真不道德，简直不能与你交朋友。你怎么能够将我带到狮子那里？它欲张开大口将我撕碎！我们两个无冤无仇，为什么要加害于我？”


居心不良的人啊！你本性不坏，
为什么怀着仇恨把我加害？

就像蜇了高尚的人们的毒蝎，
它并没有受到任何威胁。

或像以我们生命为敌的恶魔，
我们从来也没有把它招惹。

恶魔本质上是生命的敌人，
它把残杀生命视为欢欣。

    狐狸解释道：“你错了！并没有什么真的狮子出现，那完全是魔术产生的虚幻景象。如果那里真有狮子，我的身体会比你还要瘦弱，怎么可能不分白天黑夜的在那里游玩、娱乐？如此天堂般的地方，试想如果没有魔术师念诵咒语，使人产生幻觉，像犀牛、大象这样的动物还不纷纷涌来，将这里破坏？对于这种幻觉我本想告诉你，不必恐惧，但由于完全陷入对你的同情，急于把你带到那里，竟然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。真是太抱歉了，这点还要请你多多原谅。”
    驴子说道：“走开！我不愿再与你交谈，更不愿看到你那丑陋的样子。你还有什么脸面到我这里，脸皮真是比犀牛皮还厚。说得好听，说要带我去什么富饶的草场，实际上完全是骗局，是把我送往死神那里。你阴谋我已看穿，不要再两面三刀耍什么手腕。”


那毛骨悚然的恐怖景象，
小孩若看见会立即变得白发苍苍。

我的魂魄受到无比的惊吓，
从山顶连滚带爬跑到山下。

当我看到那毫无遮掩的凶恶，
因恐惧脚竟被钉住，不能前挪。



    驴子把狐狸看作恶友，不愿再理睬它。然而，狐狸却说：“你竟把纯酒看作酒糟，对我的好意给予误解，但是我不计较，毫不报怨，相反完全给予谅解。从你的眼光里，可以看出你对我怀有恶意，朋友之间怎能随意猜疑？对待朋友要心怀善意，彼此信任，即使你对我怀有仇恨和怨怒，我也毫不在意。仍要向你耐心地说明：你所看到的绝非真的恐怖，而只是符咒。你若认为我那样做不妥，那就请原谅我的过错。贪婪、恐惧、猜疑、想象，组成前进途中的巨大路障，下次我再带你去草场，一定会帮助你排除这一切障碍，使你能看到草场真正的面貌。”
    驴子虽然尽了很大努力欲赶走狐狸，但是贪欲与饥饿牢牢地控制了它，使它终于再次落入狐狸的圈套，答应再次跟随狐狸到草场去。


五

    按照原来的策划，狐狸将驴子带到了狮子面前。这一次狮子捉住了驴子后，一块一块地把它撕得粉碎。残暴的狮王用尽了力气，感到口渴，便来到苇塘，饮用这塘中之水。
    狐狸利用狮子离开驴子尸体的时机，吃掉了驴子的心、肝、肺、脾这些最美味的食品。当狮子饮完水回来，已找不到驴子的内脏，便问狐狸：“驴子的心、肝、肺、脾哪里去了？”
    狐狸回答说：“没看见呀！”
    狮子说：“所有动物都有这些内脏，这头驴子的心、肝、肺、脾哪里去了呢？！”
    狐狸回答道：“这头驴子已经历过那天可怕的情景，你的凶猛使它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家。它若真有心、肝、肺、脾，怎么可能再次来到这里呢？”


如果心已麻木，便不再称之为心；
身体有如泥土，仿若失去灵魂。

既失去光芒，便不再是生命之灯，
不过如同装着尿的玻璃瓶。

作为小溪，应有水的流动；
作为人，躯体中应有魂灵。

只有躯壳者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，
不过把动物的欲望，装入行尸之身。

    不断地重复着过去的错误，这便是驴子称之为“蠢”的要害。人的聪明之处在于能够不断地从自己和他人的经历中吸取经验教训，不断完善自己。作为人，躯体只是外表，更重要的是还应当有灵魂。如果灯失去光芒，那就不再是灯。生命之灯是由真主所制，虽然形状不同，但都能放射光芒。这光芒便是灵魂。驴子不能吸取教训，正是因为它缺少了灵魂。“假若我们能听从，或能明理，我们必不致沦于火狱的居民之列！”（1）
    善良的人总是自己的善良愿望出发考虑问题、观察事物。灵魂丑恶的人则往往用花言巧语掩盖自己丑陋的一面，以达到卑鄙的目的。作为人，应当具有善良的本质，但这还不够，还应认识到社会的复杂性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“害人之心不可有，防人之心不可无”。有无防人之心是善良之人成熟的标志。

注：（1）《古兰经》29：10



修辞学家和船王

    有个傲慢的修辞学家登上一条渡船。
    修辞学家问船工：“你懂得修辞学吗？”
    船工回答说：“不懂。”
    修辞学家说：“这就是说，你有一半生命算是白过了。”
    修辞学家的话刺痛了船工的心，使他郁闷不快，但是船工并没有说什么。
    过了一会儿，起风了，渡船被卷进了漩涡，十分危险。
    船工大声地问修辞学家：“你会游泳吗？”
    修辞学家回答说：“不，我不会。”
    船工说：“修辞学家啊！你整个生命算是白过了，因为这船已掉入漩涡，就要沉没！”


啊！你自认为是智者，他人都愚昧无知，
但当陷入漩涡时，你却痴笨得像头蠢驴。

假如你在当今世界，称得上智慧博学，
现在你该看看：还存在着一个寂灭世界。



    先生啊！你自以为懂得很多，其实你在真理的海洋中，不过是一滴水。面对着真理之海，如果你桀骜不驯，必遭灭顶之灾。啊！当你把人们称作蠢驴时，你是否料到：自己并不比他们强，也像一头被困于冰面上的蠢驴！时代的学者啊！不要随着时代的沉沦而沉沦。伸开双手！去接受各种知识吧！

老人求医
    有个老人求助医生：“我的脑子已不好使，使我十分烦恼。”
    医生说：“这是由于您的年纪已在。”
    老人说：“我的眼睛也已昏花。”
    医生答道：“老先生啊！这是因为您已老迈。”
    老人说：“我的腰背非常疼痛。”
    医生答道：“老先生啊！这也是衰老造成的。”
    老人继续说：“我不论吃什么东西，都不消化。”
    医生答道：“肠胃虚弱也是由于上了年纪。”
    老人说：“我呼吸时，常常喘不上来气。”
    医生答道：“是的。这是因为呼吸不通畅。年纪大了会伴承而来成千种病。”
    老人说：“我的腿一点力气也没有，连走路都困难。”
    医生答道：“这也是因为年纪大了，只好呆在角落里休息。”
    老人说道：“你这笨蛋！你学医学，难道就只学会了‘年老’两个字？你这蠢货！难道不懂真主为每一种病都设置了一种治疗方法？你这蠢驴！怎么什么都不懂？”
    医生说：“是的。你急躁易怒也是一种老年的特征。这是由于年纪大了以后，神经的控制力也就减弱。人一到了老年，就会失去耐心，还没说两句话，就会动怒；还没喝下一口水，就想吐掉。”


对于始终追求真理的老者，
心中自会有“美满的生活”（1）。

年纪虽老，若有年轻的内心，
便会成为先知、圣徒样的人。



    人的一生总会经历从年幼，到青年，到壮年，最后到老年。这种规律不可抗拒。然而如果相信复活与再生，心灵便能得到拯救，使精神永葆年青。

注：（1）见《古兰经》16：97

杂货商和鹦鹉

    有个杂货商养着一只鹦鹉。鹦鹉羽毛翠绿，喉舌灵巧。它站在高处，像个卫士那样监视着店铺。它经常与顾客们谈话、玩笑，学他们讲话，给他们表演各种鸟儿的啭鸣，使店铺的生意十分兴隆。
    一天，老板因有事回了家，便将店铺委托给鹦鹉照看。突然，有只猫跑进店铺里，追逐一只老鼠。鹦鹉见到猫后，十分恐惧，立即飞起，在店铺中乱飞乱撞，翅膀不小心碰倒了玫瑰油瓶，瓶子从货架上掉下，摔得粉碎，油都撒在了地上。
    过了一会儿，老板回来了。刚进柜台，就看到玫瑰油流得满地都是，一片狼藉，不由得生起气来。怒火使他无法控制自己，直冲向鹦鹉，抓住它，狠命拔它头上的羽毛，直至拔光，把漂亮的鹦鹉弄成了“秃头翁”。
    从此之后，鹦鹉便不再鸣叫。老板为此后悔莫及。他后悔得真想揪下自己的胡须，不时地唉声叹气道：“我那能说话的鹦鹉啊，竟然变成了哑巴！这就像愉悦的太阳，钻进了云层，不再探出头来。在我拔鹦鹉羽毛的时候，为什么就没有一把刀子，砍断我的手呢？”他开始向达尔维士布施财物，企盼他们能想出办法，使这只可爱的鹦鹉再次开口说话。
    如此过了三天，老板得到的只是失望。他痛苦地仰望着天空：“主啊！我那美丽能言的鸟儿，何时才能再开金口？”
    他想尽办法引逗鹦鹉，在鹦鹉面前展示各种奇珍异宝，以期听到哪怕一声鸣叫。然而，所有这一切都无济于事。
    这样又过了一些天。
    有一天，有个达尔维士出现在店铺前面。他的头光秃秃的，秃得就像个铜盆似的闪着亮光。鹦鹉看到了他，竟然含悲地问道：“你怎么也是个秃头？难道也是打碎了玫瑰油瓶？”
    顾客们听到鹦鹉再次开口，而且在达尔维士的光头与自己的光头之间作出联想，禁不住哄堂大笑起来。
    或许你若在场，也会大笑。但是笑后，应当领悟其中的可笑之处。假若人们将圣徒与自己等量齐观，不正像鹦鹉一样？
    有人说：“圣徒是人，我们也是人；都要吃饭、睡觉。”（1）他们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巨大差别。


正像盲人分辨不出美丑的差异，
常人的心灵与圣徒无法比拟。

蜜蜂和黄蜂，都以花粉为食，
一个酿蜜，一个却射出毒汁。

鹿和麝都吃草、饮水，并无两样，
一个只排粪便，一个却分泌麝香。

芦苇、甘蔗同样都在泥水中生长，
一个腹内空空，一个却饱含蔗糖。

    他们不明白：自己同圣徒的差距会有多大。虽然两人同样是吃喝，他们吃喝后排泄出的是污秽脏物，而圣徒吃喝后涌现出的是真主之光；他们吃喝后，只生嫉妒、贪婪之心，而圣徒吃喝后，却不断增加对真主的爱笃；他们吃喝，像魔鬼那样不时耍阴谋，人民不得安宁；而圣徒吃喝后，却会升腾成纯洁的天使。两个人坐在一起，外表并无多少差别，就像甘泉和苦水，都一样的清净，然而在品尝之后，便会分辨出何优、何劣。这就像穆萨和巫师的手杖，两者不能等量齐观。真主给此人赐福，给彼人诅咒。结果，穆萨抛出了右手里的手杖，吞没了术士们所造作的法术。（2）也可以将他们比作人类和猿猴，一个能够理解真主的教诫，一个只能模仿人的简单的动作。圣徒和伪信者虽然都在祈祷，都在进行斋戒、课税、朝觐、礼拜，但由于此人心诚，彼人虚伪，终审日时此人会得拯救，彼人则须经受火狱的煎熬。尽管两人做的是同一件事，但由于本质的区别，却走向了不同的方向，得到的是不同的结局。是真金，还是虚伪，真主那里有试金石，一试便知道成色如何。先生啊！不要喝含鸩毒的魔鬼之酒，而应痛饮真主的如麝佳酿！

注：（1）见《古兰经》25：7。“他们说：‘这个使者怎么也吃饭，也往来于市场之间呢？……’”
  （2）见《古兰经》20：65－69。穆萨抛出了右手里手杖，吞没了术士们所作的法术。

美赫嘉童

马杰农和母驼

    在阿拉伯地区流传着一个类似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那样动人的爱情故事，名字叫做《蕾丽和马杰农》。马杰农是个青年，痴心爱慕着美丽的蕾丽。一次他骑着一匹母骆驼去看望蕾丽。蕾丽的家在前方，而小骆驼走在母骆驼后面。当马杰农拉紧辔头时，母驼便顺从地往前走；但是每当马杰农陷入疼爱，以致失魂落魄，放松缰绳时，母驼便向后转，去照管它的那个小骆驼。有时母驼向相反的方向走了很长很长的路，马杰农也没有发觉，因而总也到不了蕾丽的家。本来路程只需要三天就够了，但他却花却好几年也没有走到。最后马杰农说：“骆驼啊！我们都在被爱所驱使。我的爱在前面，你的爱在后面，我和你的爱完全背道而驰。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吧！”


生命就这样毫无意义地在迷惘中度过，
你穆萨的族人年复一年地在旷野漂泊。

我这里距离心爱的人只有两步之遥，
却走了六十年之久也迟迟没有走到。

    之后，马杰农便从骆驼的背上跳了下来，决心自己徒步走向蕾丽的家。

辽阔的旷野在他眼中已不再难以穿行，
他要用自己的双脚将眼前的坎坷踏平。

    马杰农与母骆驼向前走还是向后走之间的较量，喻意着一种理智和欲望之间的较量。当马杰农理智占上风时，明确向前才是自己的目标，便能驾驭骆驼向前方走去。而当他想入非非、随心所欲任凭母驼带着他随便走向任何地方时，他便会向相反的方向走去。人若欲永远都向前进，而不后退，就要时刻都不放松努力。
    马杰农不顾一切地在戈壁滩上向前走去，他那无畏的身躯被荆棘刺得遍体鳞伤。他手足并用，跌跌撞撞地走着，不小心把一条腿摔断。马杰农将腿绑好，心想：“我不如像马球那样，抱着全身缩成一团，滚动着前进。”理智使他满怀着对爱情的追求，即使变成了马球也无怨无悔，随着爱的曲棍的击打，不停地向前滚动。他说：“从今以后，我只接受爱的吸引，不需要骆驼驮载，完全依靠自己的两条腿，走出一条独一无二的通往爱的路途。”

果园主的计谋

    苏非、圣裔和教法学家，三个人偷偷地潜入一座果园。果园主发现以后，心里想：“我单枪匹马如何对付得了他们三个人！我须想个办法先将他们三个人离间开，然后再个个击破。”
    果园主对他们表现得十分友好。他对苏非客气地说：“请您去我的房间，将绒毯拿来给这些朋友们！”当苏非离开后，他低声对其余二人说：“您是教法学家，我们十分钦佩您博学的知识，都是依赖您来明断人们不解的是非。这位是穆斯塔法的子孙――我们所信奉的伟大的教主的后代。可那个苏非是什么东西！像他这样的卑劣之徒，如何同您二人称兄道弟！当他回来以后，不要理他，而要将他赶走。他离开后，你们就可以在我的美丽的果园随意徜徉了。其实，果园算什么？我的整个生命都是属于你们的。”果园主的甜言蜜语，迷惑了他们的心，使他们决意与自己的伙伴分开。
    当苏非被赶走后，果园主立刻拿起大棒追赶上去，狠狠地揍了他一顿，将他赶出了果园。苏非心里愤愤不平地骂道：“你们这两位‘朋友’啊！等着瞧吧！很快就会得到和我一样的下场！”
      果园主回来后，对圣裔说：“我为你们的午餐烤制了一些糕点和鹅。请您告诉我的仆人：让他将这些糕点和烤鹅拿到这里来！”当圣裔刚刚离开，果园主就对教法学家说：“他算什么圣裔？有人就是恬不知耻地称自己是穆圣或阿里的后裔。可谁知道他的母亲同谁发生了关系，才生下了他？”他无端地挑拔，使教法学家不再理睬圣裔。于是果园主又将圣裔赶出了果园。在将圣裔赶出果园前，同样把他打得皮开肉绽。
    果园主拿着木棒返回后，对教法学家说：“你算是什么教法学家？你有什么权利私自进入他人的果园？按着教法，理当将你的手砍掉！你是不是也是在等挨一顿揍以后，才肯离开这里？”
教法学家赶紧悻悻地逃出了果园。
    苏非、圣裔和教法学家三个人的力量远远超过果园主一个人，但当他以木棒来对付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时，就处于了绝对优势，于是将他们一个一个地驱逐出了果园。对于果园主来说，利用计谋，一个人战胜了三个人。而对于苏非、圣裔和教法学家来说，同道人之间各怀鬼胎，互相猜疑，终使他们产生裂隙，彼此分离，一个一个地被赶出果园。这是对他们在朋友之间不能彼此信任、相互谅解的惩罚。

全副武装的骑士

    有个全副武装的骑士，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穿过一片树林。一个弓箭手见到后，十分害怕，急忙拉开了弓弦。骑士发现后，立即高喊：“千万不要拉弓射箭！别看我个头很大，而且全副武装，其实我的胆子很小，真要开战，比老太婆强不了多少。”弓箭手说：“你快走吧！幸亏你发了话，否则我会因害怕，而将箭射出。”


多少人没有胆量却佩带利剑，
结果并不能保住生命的安全。

即使用鲁斯坦姆（1）的武器装备，
怯弱者，仍不能把生命护卫。

    武器对于你来说，既然不是为了护身，更不是为了作战，仅仅是一种虚荣，那就放下这种武器吧！而去追求知识！说：“真主啊！我们毫无知识，请将真理赐给我们！使我们不再做那种蠢事。”

注：（1）鲁斯坦姆是伊朗传说中战无不胜的英雄人物。


一个伽兹温人文身的故事

    伽兹温人有一种文身的习俗――在肩膀、两臂，乃至全身刺上雄狮或猎豹等图案。为了文身，就须用针在皮肤上刺无数针眼，让颜色透进皮肤。
    一个伽兹温人去找文身师傅，要求为他文身。
    文身师傅问他：“勇士啊！你想刺什么样的图案？”
    伽兹温人回答说：“我喜爱凶猛的雄狮，因为我属于狮子星座。请尽量刺深一些，让颜色都能渗进皮肤。”
    文身师傅又问：“请问！你想刺在什么部位？”
    伽兹温人答道：“刺在肩膀吧！勇猛的狮子能在我战斗时，给予我力量。”
    当文身师傅将针扎进这位勇士的肩膀时，他感到阵阵疼痛，叫嚷道：“难道你要杀死我吗？你刺的是什么图案？”
    文身师傅答道：“您不是说要刺一头雄狮吗？”
    伽兹温人问道：“那么，你是从它的什么部位开始刺的呢？”
    文身师傅答道：“从狮子的尾巴。”
    伽兹温人说道：“算了，不要刺尾巴了！狮子的尾巴扼制了我的咽喉，使我胸闷，呼吸困难。狮子没有尾巴，算不上什么缺点。”
    文身师傅只好从狮子的另外部位开始针刺，但是伽兹温人又感觉到疼痛，于是问道：“你在刺狮子的哪个部位？”
    文身师傅答道：“狮子的耳朵。”伽兹温人说道：“狮子没有耳朵也可以嘛，你还是改刺其他部位吧。”
    文身师傅便放弃刺狮子耳朵，而改刺狮子另外的部位。谁知针刚刚刺进，伽兹温人又叫了起来，问道：“你现在正刺狮子的哪个部位？”
    文身师傅答道：“狮子的肚子。”
伽兹温人说道：“对于狮子，肚子可有可无，不要刺了。”
    文身师傅惊讶万分，将刺针丢在地上，说道：“如果狮子没有尾巴，没有耳朵，没有肚子，是个什么东西？这种动物，真主还没有创造出来。”


兄弟啊！若连普通针刺都不能忍受，
还怎能从欲念的针刺中得到拯救？

谁若能使精神解脱开躯壳的束缚，
日月星辰也会在他面前跪拜匍匐。

假如谁能彻底扼杀躯壳中的邪念，
就是彩云，也会按照他的旨意浮现。

谁的心若能像蜡烛那样，放射光芒，
就不会惧怕似熊熊烈火的夏日骄阳。

    文身有如在身上绘出花朵。只有文身师傅一针一针地充满深情地刺下去，才能出现美丽的图案。假如喜爱猛烈的雄狮，就不要怕一时的痛疼。谁若想以崇敬之心颂扬真主，必须首先视自我为卑贱的泥土。真主是独一的，如太阳的光芒。为仰望它的光亮，就要像蜡烛那样，将自身视为黑暗，以放射出光亮，来泯灭掉黑暗。为避免沦落到火狱，此世就要在炼金炉中冶炼，熔化掉堕落的“二元”（1）。

注：（1）“二元”指在面前还有“自我”的意识存在。

美赫嘉童

鲁格曼被诬偷吃了苹果

    鲁格曼（1）最初只是一个奴仆。一天，他随同其他奴仆一起到果园采摘苹果。众奴仆出于贪欲，要偷吃所采摘的苹果，鲁格曼极力劝诫，却无人听从，最后将苹果吃了个净光。回到老爷家中，众口一词地说：“这都是鲁格曼吃的。”老爷一听，怒气冲天，严厉斥责了鲁格曼。鲁格曼说：“仁慈的主人啊！请你用事实将我们检验。把我们带到一个空旷地带，你骑着马在前面跑，我们一起紧跟在后面，谁也不准掉队。那时，做丑事者，自然会将秘密暴露出来。你就会知道：究竟是谁吃了苹果。经书云：‘他们将为不信道而享受沸腾的饮料，和受痛苦而遭毁灭。’（2）那时你便可以去斥责与惩罚了。”
    主人按照鲁格曼的话，将奴仆们都带去跑步。所有人都因劳累，肠胃开始翻腾起来，不一会儿便大口地呕吐，结果把吃进的水果都吐了出来。其中只有一个人例外。这就是鲁格曼。他所吐出的只是净水，没有夹杂一丝苹果。
    智慧的鲁格曼能将罪恶与无辜昭示清楚，存在之主（3）又会怎样？当“一切秘密被揭穿之日”（4），敬畏主的人将升入乐园，那罪恶累累者将“永居火狱，肠寸寸断”（5）。诚信者应当永远心向光明。若狂妄自大，我行我素，便是面向黑暗。“你应当为真主而叩头，你应当亲近真主。”（6）

注：（1）鲁格曼是阿拉伯传说中智慧的化身，如同我国诸葛亮式的人物。
  （2）《古兰经》6：70。
  （3）存在之主指真主。
  （4）《古兰经》86：9。
  （5）《古兰经》47：15。
  （6）《古兰经》96：19。

智慧的鲁格曼

    鲁格曼最初是富贵人家的奴仆。他心地纯洁、善良，做事聪明、勤奋。主人对他的信任与器重，甚至胜过自己的儿女。的确，鲁格曼虽是奴仆身份，却已进入智慧的自由王国，堪称智慧之国的主人。
    一天，国王召见鲁格曼，说：“你可以向我索取任何一件物品。”
      智者鲁格曼说道：“你对我说出这样的话，难道不感到羞耻吗？可知我那两个卑劣的下等奴仆，竟是你的主人！”
    国王说：“一派胡言！若果真如此，就请告诉我他们是谁？”
    智者鲁格曼答道：“一个是‘怒火’，另一个是‘欲望’——它们不正是统治着你的君王？”


不依赖王权，不以权力服人者，才是真王——
太阳和月亮，比不上他四射的光芒。

鄙弃珍宝——说明珍宝的拥有者，
敌视存在——说明存在已被他掌握。

    如果拥有了“珍宝”的实质，就不会看重“珍宝”的形式；如果已掌握了“存在”的内涵，也就会忽视“存在”的外在形式。此哲理可以“权力”作喻。如果能用智慧和威望达到了统治的目的，何须看重“权力”的形式，而将其“滥用”。
    鲁格曼对统治者机智地进行了批评。作为统治者应当学会以理服人，而不是以力服人。统治者往往把权力和暴力等同起来，而通过滥用权力来实施统治。孰不知统治者若有智慧和威望，何必还须施用暴力？
    鲁格曼本是奴仆，他与主人的关系是主仆关系。而在智慧王国，主人是鲁格曼，他的主人则似奴仆。类似颠倒的事情，在世界上存在很多。比如有的东西价值如珍宝，但人们却不认识，视之为草芥一般。又如，沙漠寸草不生，但阿拉伯人为求吉利，却将其称作“避难所”。
    表面现象往往会蒙蔽人的理智。有些人，只从衣冠识别人。看到衣饰高贵者，便认为是上等人；而对那些衣着简陋者，则视为下等人。信士衣服相同，却有真伪。对他们只能通过言行分辨。真的信士是真主的仆人，真主的教诲已渗透到内心深处。而伪信士，并没有减弱对欲望的追求，甚至为一己之利，而损害他人。
    鲁格曼则与众不同，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充满了智慧，而不在于他所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、怎样的打扮。
    鲁格曼的主人有个习惯，当食物一摆在他的面前，他必定唤来鲁格曼先来品尝。美味品尝人是鲁格曼，主人却总是吃剩食。凡鲁格曼未尝之物，主人宁肯扔掉，也不再吃。
    一次，有人送来一个哈密瓜。主人切开后，拿了一块给鲁格曼。鲁格曼吃起来像吃蜜糖似的香甜。于是主人又给了他另外一块。看他吃得很高兴，便一块一块地让他吃下去，直吃到第十七块。剩下最后一块时，主人说：“我要吃这块。看它有多么香甜！”他刚吃了一口，便苦涩得难以咽下去，吐了出来，他问鲁格曼：“如此难吃的食物，你怎么能吃时面带微笑，像吃蔗糖那样香甜？你为什么不怕苦涩？”
    鲁格曼回答道：“你已经给了我太多的恩惠，我实在羞于说食物的味道苦涩，更不能为一点点事情而抱怨不休。”


爱能使苦涩化为甜蜜，
爱能使铜块化为金子，

爱能使混水变得澄清，
爱能够治愈不治之症，

爱能使死尸获得新生，
爱能使国王甘做仆从。

这爱是神智结出之果，
绝不与虚伪相互结合。

    鲁格曼不仅是智慧的化身，而且知恩图报，忠义两全，品德高尚，从此更加博得主人的赏识与器重。


鲁格曼和铁匠达乌德

    智者鲁格曼来到达乌德家里，见他正在打制铁片。又看他把打制好的铁片缀连在一起，由于鲁格曼对制作铠甲一窍不通，因而对达乌德的做法满腹疑团：为何要把铁片缀合一起？这是要制作何物？
    鲁格曼没有急于发话提问，只是耐心地关注铁匠的制作。他深信：耐心能使人达到目的，时间一到便会揭开谜底。
    鲁格曼就这样一直耐心地等待着，直到达乌德将铠甲制成，并将其披肩。达乌德说：“请看！此铠甲多么坚固！能够抵制得住任何的利剑刀枪！”


朋友啊！主将忍耐与真理连接，
奉劝你认真研读“时光”末节（1）。

真主造出无以数计的神丹妙药，
像忍耐这样有奇效，尚未见到。


    鲁格曼是阿拉伯传说中的智者。当他看到铁匠制作了铁片，并看到他将铁片一片一片缀连在一起时，并不知是在制作什么东西。但他并不急于发问，而是耐心地等待。待制成了铠甲，他便不问自知了。
    事物都有一定的发展过程。在事物发展的初期阶段，某些特征还不明显，还很难判定它会向哪个方向――好的方向，还是坏的方向发展，若在此时，便急于处理，难免出现差错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最好的办法就是耐心等待。因为事物的运动不会停止，还必然向前发展，当事物发展到好的或坏的征兆已十分清晰的时候，就很容易作出正确的判断了。关于忍耐这一品质，也是主的教诲：“一切人确是在亏折之中。唯信道而且行善，并以真理相劝，以坚忍相勉的人则不然。”（2）

注：（1）“时光”末节指《古兰经》103：3。整个这一章的内容为：“「1」以时光盟誓，「2」一切人确是在亏折之中。「3」唯信道而且行善，并以真理相劝，以坚忍相勉的人则不然。”
  （2）《古兰经》103：2－3。

美赫嘉童

假装疯癫的智者

    有个人来到一个小镇，遇到一件难事，于是便询问在哪里可以找一位智者求教。一个人告诉他：“在这个小镇里，堪称智者的只有一位，但他却装疯卖傻。请看！现在他正骑着一根竹竿，和孩子们玩耍。”


他的见解，有如迸发的火星，
又像灿烂的明星闪烁在夜空。

他伟大崇高得犹如一位天使，
身穿的却是疯疯癫癫的外衣。

    于是外乡人向前招呼这位智者：“喂！骑竹马的人啊！请将马驱赶到我这里来！我有件事情求教。”智者来到后，对外乡人说道：“你想问什么，请快说！因为我的马儿非常刚烈，以免尥起蹶子来把你踢伤。”外乡人觉得这会儿不是谈话的时机，便开了个玩笑道：“我想在这个地方娶个妻子。你看什么人才与我匹配？”智者回答道：“世上的女人分三类：有两类只能给你带来烦恼，只有一类堪称你宝物。你若娶的是这一类，她会完全属于你。如果你娶的是第二类，她有一半属于你，另一半则属于他人。你若娶的是第三类，她则完全不属于你。我说完了。你快走开吧1免得我的马儿，真的会踢到你！”之后，智者又跑回到孩子们中间。
    外乡人再一次呼叫这个智者：“请再过来！向我解释清楚你所说的这三类女人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？”智者走近后，说道：“第一类女人是指处女。她会完全属于你，能为你解除忧烦。第二类是指寡妇，她有一半属于你。第三类是指带有前夫孩子的女人。她会把全部心思和慈爱都倾注到孩子们身上。好了！快走开吧！我的马儿要尥蹶子了！”
    外乡人第三次呼叫他：“伟大的智者啊！请再过来一下，我还有一个疑问。”智者再次来到他的身边，说道：“还有什么事？请快开口讲出！广场上的那些孩子们已把我的球抢走！”外乡人问道：“您是如此的才智博学，看问题的透彻程度远远超过一般人，我不明白：你为什么将自己智慧的太阳隐匿于疯疯癫癫的浓云之中？”
    智者回答：“这个小镇被一些不法分子控制。有人推荐我做这小镇的法官，但被我拒绝了。此后我便开始假装疯癫。实际上，我仍和以前一样，理智如同宝藏深藏心中，只是外表变得像荒凉的山丘。如果我将宝藏显露于外，我可能真的就会患上了疯癫。”


我探索的是本质，而非现象，
能全面分析问题，不凭想象。

我如一片甘蔗地，生产蔗糖，
既自己吸吮，也与他人分享。

他们所做的却是模仿和重复，
人们对弹起的老调自然厌恶。

人们欲明了世间的是非曲直，
他们却没有一句有用的言语。

    这位与孩子们一起玩耍的精神病患者，实际是学富五车的智者。他不愿与不法分子同流合污，才装成疯人的样子，以保持自己的高洁。外乡人并没有被表面现象所迷惑，而是用提问题的方式向这个“疯人”请教，发现他的见解果然不凡，进一步了解到他假装疯癫的原因。两个人都在追求精神之光，它的光波一直达到苍穹。这才是快乐的根本和源头。若不信，请读一读“下临诸河的乐园”，你便会明了：信道与行善之人，定会获得“伟大的成功”（1）。

注：（1）《古兰经》85：11。


哲学家和袋中装沙子的阿拉伯人

    有个阿拉伯人将两个大袋子放在驼背上，之后他爬了上去，在上面坐稳后，便准备出发了。有个饶舌的人问他：“家住何处？”……两个人搭上话后，便问他那两个大袋子中装的是什么东西？
    阿拉伯人回答说：“一个口袋是小麦，另一个是沙砾。”
    那人问他：“这袋沙砾有什么用处？”
    阿拉伯人答道：“为了与小麦袋子取得平稳啊！”
    那人说道：“你何不倒掉沙砾，将一半小麦倒进那个口袋中，不同样可以平衡吗？这样做行进起来多么轻松！”
    阿拉伯人一听他说得十分有道理，便说：“你真是个圣哲，给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。”接着又问他：“你怎么一个人进行艰苦的长途跋涉？从你的智力来看，完全可以做国王或大臣。”
    那人回答道：“我什么都不是，只是一个普通人。”
    阿拉伯人又问：“家中有几头牛，几头骆驼？”
    那人回答道：“什么也没有。”
    阿拉伯人又问：“那么，你定有店铺吧？”
    那人答道：“没有。”
    阿拉伯人又问：“你定有很多钱！因为你拥有将黄铜炼成黄金的智慧啊！”
    那人答道：“向主发誓：我真的一无所有。我所有的钱币只够晚餐。我用智慧换取烤饼。”
    阿拉伯人听到这些后，立刻说道：“那么我们就分道扬镳吧！你走这边，我就走那边。你若向前，我就向后转。以免厄运也降落到我的头上。”
    愚者拒绝知识，会愈来愈帅愚钝；智者善于学习知识，会愈来愈聪明。真正的思想能够引导众人前进，真正的大道能够通向国王（1）。明智的国王不仅仅看有无金库和军队，还要能以智慧的力量使人们归顺。这样的王国定能千秋万代地永传不没。

注：（1）波斯诗人习惯以“国王”代替真主。

国王的猎鹰

    有只猎鹰从国王那里逃走，跑到一个老妪的陋室中，那时她正在筛面，准备为孩子们烤一种松软的饼。她一抬头，看到那只带有黑斑点和条纹的高贵的雄鹰，立刻将它捉住，捆绑了它的双脚。她拿来剪刀，剪短了它的羽毛，剪掉了它的利爪。然后，在它面前扔了一把干草让它吃。她一边做，一边嘟嚷着说道：“看来你原来的主人真是太不像话了，你的指甲这样长了，也不来剪一剪；羽毛这样长了，也不来理一理。懒人把你弄得像患了病一样，幸亏来到我这里，能给你治疗。”


请看看什么叫做愚昧的关爱――
愚昧者怎样把关爱之路走歪！

    国王为了寻找自己的爱鹰，经过了整天的奔波，最后才来到老妪简陋的茅舍。他一眼便看到了灰尘中的猎鹰。他看到它的指甲已被剪掉，漂亮的羽毛也已被剪秃，不禁伤心地流下泪来。说道：“报应啊！这正是你不忠实于我，失于职守的报应！”


脱离天堂，难免不跌落火狱，
怎能将两处的居民并列相提！

落入愚昧无知的老妪手中，
是解脱明智国王约束的报应，


    国王的仁慈使奴仆犯下罪行，而又能将罪行变成善功。《古兰经》云：“唯悔过而且信道并行善功者，真主将勾销其罪行，而录取其善功。”（1）猎鹰说：“国王啊！我已完全悔悟。你的义仆曾经为你与狮子搏斗，受到你的夸奖，使我迷醉，而醉意又使我迷失方向。请宽恕我吧！尽管我已失去力爪，只要你抚慰我，我仍能使敌人全身颤抖。你若继续为我撑腰，我仍有拔山之力，即使用翅膀也能掀翻纳姆鲁德（2）的宝座。你可以把我看得同其他鸟类一样的柔弱（3），把我的敌人看作大象。但我所射出的石弹，比射石机的力量还要大百倍。”国王终于又接受了它。他虽仍不减当年的勇敢，去因失去利爪，不再像以前那样把猎物捕获。

注：（1）《古兰经》25：70。
  （2）纳姆鲁德，古巴比伦暴君。他曾经欲用火烧死易卜拉欣。
  （3）《古兰经》105：3－5。写道：“他曾派遣成群的鸟去伤他们，以黏土石射击他们，使他们变成吃剩的干草一样。”

美赫嘉童

达乌德（1）的判决

一



    有个穷人日日祷告，祈求主给他以恩惠，赐给他合法的口粮。恰在这时，一头牛跑进他的家中。他问周围邻居，也无人知晓此牛来自何方。这个穷人便认为：这是上天的赐予，于是宰杀了它。刚刚宰杀完，牛主人便跑来声称：此牛为他所有。牛主人吼道：“你这个盗贼！为何要宰杀我的牛？”穷人答道：“这是我向真主祈祷而得的一份合法的口粮。它跑来我家，无人能证明是你的牛呀！”于是两人争吵起来，最后牛主人将此事告到了达乌德那里。
    牛主人拖着那个穷人，说：“快点走！你这个无赖！祈祷算什么？祈祷就能证明这牛属于你的？”
      穷人说：“奴仆虔诚祈祷，坚持不懈，苦苦哀求，真主施惠赐予。这有什么错误？”
      牛主人说：“穆斯林兄弟啊！难道做祈祷就可以将他人财物据为己有？”
    两人争吵着来到达乌德那里。达乌德先听取双方的陈述。
    牛主人抢先说道：“我要告他！小人的牛被他所杀，就在他的家里。”
    达乌德问穷人道：“你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杀他人的牛？”并说：“按照伊斯兰法规，只有通过买卖、施舍、馈赠或遗嘱，以及类似的方式方能获取他人的财物。”他命令穷人：“赶快将牛还给原主人！否则，就要把你关进监狱。”
    穷人听后，仰天长叹道：“主啊！个中奥秘唯有你才知晓。是你启示我进行不懈地祈祷，令我充满希望，胸中燃起烈火。我并非故意夸大祈祷的神奇，但是我确实像尤素福（2）被哥哥们推进井里时，耳边响起主的清晰的话音那样，受到主的启示。”并申诉道：“我日以继夜地祈祷真主，已有七个年头。渴望主赐予我合法的口粮。我的虔诚全城镇的男女皆知。正由于我的不断祷告和央求，那头牛才闯进我的家门，难道这不是主的赐予？正因为如此我才当即杀死了牛，以感谢主的恩典。”
    达乌德说：“常言说：‘不劳动者不得食。’种瓜得瓜，种豆得豆。你不耕种，那儿来的收获？快把牛赔偿人家才是正理！”
      穷苦人大叫冤屈：“为王者啊！你这所言正是压迫者说的话。”穷苦人泣不成声，泪水潸然流下，使得先知大发恻隐之心。于是转向牛主人说道：“今日不算定案，请再容我一点时间来审此案。”之后他走进祈祷室，与主进行沟通，请主为百姓指明通向真理的途径。


二


    达乌德在祈祷室中，得到了神启，主对他的祈祷给予了回应。事实已经大白，明了了是谁才该受罚。翌日，原告与被告到齐，仍和前一天一样，原告抢先讲话，气焰嚣张。
    达乌德说道：“够了！不必再纠缠了。不要再状告这个穆斯林杀了你的牛。年轻人啊！是主掩盖了你丑行。这事就到此为止吧！不要再继续下去了。”
    牛主人连声喊冤，谩骂不停，说：“判得实在不公！如此践踏人权，真堪称专制压迫的时代！”
    达乌德听后说道：“你真是愈来愈蛮横无理。我已了解事实真相，你听着：你的儿子，还有你的老婆原是这个穷人人家的奴仆。是你害死了这个穷人的一家人，夺取了他家的全部财产。”
    由于周围的百姓都不知此事，牛主人便借机闹事道：“达乌德是个暴君！必须拿出证据，否则便是独断专行。”达乌德说：“好！那么我们现在就来揭开这个秘密。让我们一起动身到郊外，到那里，一切便都会大白于天下。”
    达乌德引领人们来到荒野，那里有棵大树，根深叶茂，坚实挺拔。在大树下曾发生血案，这个牛主人本是这个穷人祖辈的奴仆，他在这里杀死了主人，霸占了主人的财产。宽大为怀的真主为他保守了秘密，但这个小人却不知感恩，从不将被杀者的老婆孩子看望，哪怕是在新年或是其他什么节日。这次为了一头年，竟然施展计谋，心怀叵测。可知他已夺取了主人的上百头牛和骆驼，却仍欲壑难填，终于暴露了他犯罪的隐秘，真是咎由自取。
    达乌德下令将歹徒的双手捆住，说道：“这个狗杂种原本是个奴隶，竟然杀了这穷人家的祖父，以主人自居。你的老婆便是这家的婢女，对主人的犯罪她也可能参与。他杀人的手段十分残忍狠毒，主人曾百般求饶，他却毫无一丝同情之心。因为干了缺德事，难免惊惶失措，不慎将匕首埋于土中。大家动手挖呀！这树下就有被害者的首级和歹徒的匕首，匕首上刻有他的名字。”人们果然从这棵树下挖出了匕首和那被害人的头骨。围观者顿时哗然，称赞先知断案的准确无误。
    达乌德宣判说：“起诉人啊！可曾想到：你的罪恶暴露无遗？你既然杀人越货，就要受到惩罚。现在我宣布：判处你死刑，你本是奴隶，你的所有财产包括你的孩子，不论是男是女，都归原主人所有，成为他后代的奴隶。”
    接着令人用那匕首将凶犯处决。狡猾的压迫者啊！你怎能躲过神算？对待作恶者，真主已经十分容忍，但不能有恃无恐，做得态度过分。那些受害者，总会有人过问。凶手必定难逃法网，而且到复活日，真主还要对他进行总的清算。

注：（1）达乌德，《古兰经》中先知之一，以色列人的先知、国王。
（2）尤素福，《古兰经》中告辞之一。他曾被他的兄长推至井中，后被商旅救出。

穆斯塔法让年轻人做统帅

    穆斯塔法（1）组建了一支部队，选中霍扎伊尔部落中的一位年轻人做统帅。立即引起部队中的部分军官反对：“我们有他。”
    他们说道：“不可，不可！领兵人须是个年长有威望的人。年轻人虽然勇猛似雄狮，但只能用来冲锋陷阵。先知啊！请看一看！那么多老者，谁不比他更有经验？不要只看到树叶发黄，还应看到此时果实才成熟。那银白的须发，所传达的正是智慧成熟的信息。新生的叶片，翠绿鲜嫩，正说明果实尚未成熟。”
    穆斯塔法说道：“看问题不要只事物的表面。不要认为年轻就一定缺少才干，多少人须发尚黑，却十分老成干练；而多少须发银白者，心却漆黑一片。我对他已进行多次考察，发现他虽年轻却稳重老到。作为老年人，贵就贵在有丰富的智慧，而不在他的须发已经银白。论年龄没有谁会超过恶魔易卜劣厮，但他却缺少智慧，一钱不值。而有些年轻人若能够信仰虔诚，洁身自好，不为欲念驱使，同样会卓有见识，能对事物作出正确判断。浮浅的人，只看事物的表面，不懂得那只是外壳，应当透过表面看到其中的实质。有人在黄金上涂抹上黑色，便能骗过窃贼的眼光；而若在黄铜上涂上一层金末，便可以高价卖给蠢货。”

注：（1）穆斯塔法，即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。

易卜劣厮诱骗穆阿维叶

一

    穆阿维叶（公元506－680年）系阿拉伯帝国倭玛亚王朝的创始人，曾任穆罕默德的书记官。有个夜晚，他经过一天的劳累，很快便睡熟了，并进入了梦境。突然，有个人来到他的房间，把他弄醒。他睁开眼一看，那人却隐形。他自忖道：“何人如此大胆！竟在夜间潜入宫中？”于是他立刻进行搜查，结果他在门帘的后面搜到那个人。此人满脸的邪恶之气。问道：“喂！你是谁？叫做什么名字？”
    那人回答道：“我便是被认为邪恶者的魔鬼易卜劣厮（1）。”
    穆阿维叶又问道：“你为什么把我弄醒？如实招来。”
    那人回答道：“礼拜的时间已到，我想叫醒你赶快动身去清真寺。”
    穆阿维叶说道：“你这不是真话。你像小偷似的进入我的房间，还对我说：‘我是你的守护人。’显然你这是在说谎。”
    穆阿维叶驳斥了易卜劣厮后，易卜劣厮便又改口说：“我本来是个天神。曾是天国居民们的知音，与正道的修行者们也很接近。尽管我现在离开了他们，但是主最初的仁慈怎会从心中消失？正像你若去罗马或和田旅行，怎会忘怀家乡之情？主的眷爱之种曾植于我的心间，我也曾经历过甜美的日子，曾在春天馀啜过他甘甜的醴泉，享受过他过多的慈爱。他曾以乳汁喂养我，那随着乳汁进入体内的品质，谁能够把它从人身上夺走？尽管他将我赶走了几天，但我的眼睛中仍留存着他慈祥的脸。我承认我是出于嫉妒才不在阿丹（2）面前下跪，但这并不是出于对主的否认，而是出于热爱。不论是他的诚信者，还是异端，都是由他一手创造。”
    穆阿维叶说：“我不否认你所说的事实，但是你却掩盖了另一方面。请说说：你曾使多少人迷路？你的学问就好像模仿鸟儿的啭鸣，鸟儿听到同类的呼唤，纷纷飞来，你却将它们捕捉。由于没有识破你的诡计，使多少人因迷路而悲号？你又使多少人的灵魂进入黑暗的世界，而不能见到光明？你的阴谋诡计使得多少吉祥之星燃烧陨灭？又使多少军队遭到瓦解？”


二



    易卜劣厮回答说：“你误解了我。我要向你说明其中的深奥的道理。我只是一个鉴定家，鉴定人的本质是善还是恶。人们的邪恶，是他们的本质所致，并不是我的引导。你不见有许多善良的人，因内心完美，并不受我的召唤。比如，若是狼和鹿生下幼仔，怎样判定他的本性是狼，还是鹿？那就在它面前扔把草或扔块骨头。若它奔向骨头，那就是狼的本性；若是鹿，则会去吃草。我不是主，怎能把美变成丑？我不过是镜子，仅仅把美与丑映照。我是个诚实者和显示者，我只是个见证人，如果人的脸黑，怎能摔破镜子？如果本人邪恶，怎能将证人投进监狱？我正像园丁那样，专把枯树枝砍掉。枯枝对园丁说：‘慷慨者啊！你为什么要将我的头砍掉？’园丁的回答是：‘住嘴！性恶者！干枯就是你的罪过，当然要予以惩处。’枯枝说：‘我并非歪斜，为何要整修我？’回答道：‘只因你已没有生机，不仅不能结出果实，而且影响了树木的美丽，已变成邪恶者，当然要将你整修掉。’”
    穆阿维叶猛烈抨击易卜劣厮，说道：“你这一切都是无耻狡辩。你已把人们害得很惨，任何花言巧语，再也不能把人们欺骗。我若把自己比作商人，你则有如强盗。你围着我的货物转来转去，并非要买我的货物，而是伺机进行诈骗或盗窃。真主啊！将我们从这狡诈的魔鬼手中救出吧！他不断地施以诡计，想夺走与腐蚀我们对你的信仰！”


三



    穆阿维叶向真主诉说道：“真主啊！易卜劣厮的花言巧语好似烟雾，我争辩不过他，他能把每个尊贵者或低贱者迷惑。人类祖先阿丹多么伟大，竟你被他欺骗，从天堂坠落到大地。阿丹告诫后人：‘警惕啊！易卜劣厮还会施展他的伎俩！他的每个花言巧语都包含着邪恶，他隐藏的魔法有成千上万。他能在顷刻间点燃起男人和女人的情欲；也能在瞬时使男人丧失性功能。’”之后，转向易卜劣厮说：“狡猾的易卜劣厮啊！快坦白！你把我弄醒到底为了什么？”
    易卜劣厮说：“你为什么要对无辜的易卜劣厮进行诅咒？人们走向邪路，并不是我的错，其错完全在人们自己。迷误者就像狐狸奔向肥羊。你们可知：肥羊那里恰恰是陷阱。你们对肥羊的欲望，会使你远离知识，使你的眼睛失明，理智失去。这完全是你们欲望的罪过，而不要怪罪于我。现在人们都怪罪于我，可知饥饿的狼，即使虚弱得走不动，人们还会指责它：这只狼是因为贪食，致使消化不良，才会如此虚弱不堪的。”


四

    穆阿维叶说：“唯有诚实才能拯救你！正义在召唤你走向诚实！快坦白！诡计不能平息我已扬起的对你抨击的灰尘。”
    回答说：“你既如此疑虑重重，怎能把谎言和诚实识辨？”
    穆阿维叶说：“谎言不能使心灵平静，油掺和了水不能使灯点燃。只有诚实才能使心灵平静，只有诚实才是能够网住心灵鸟儿的谷种。你的谎言使阿丹对麦粒起了贪欲，以致受骗而误饮了你给的鸩酒。那一刻他便丧失了对鸩毒和麦粒的鉴别力。当人们沉溺于情欲与物欲时，便会看不清你的伎俩，而当解脱了这些欲望，才能认识你的阴谋的目的。”

注：（1）易卜劣厮，恶魔名，意为“邪恶放荡者”。
  （2）阿丹，《古兰经》中人物，传说为人类的祖先。

美赫嘉童

修士的试验

    有个修士为了了解人们是性善，还是性恶，便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个试验。
    他带着用具走出城，独自一个来到荒无人烟，远离城镇和道路的大山脚下。由于极度饥饿头枕石头睡了过去。
    一支商旅迷失方向，路经大山，看到做试验的修士正躺在地上。议论道：“怎么在这荒原躺着一个人？他远离城镇和大路，躺在这里，这人已死，还有仍有气息？为什么不怕野狼和恶人？”他们用手推他，他故意默不作声，一动不动，甚至不把眼睛睁开。他们说：“这个人身体已经极度虚弱，喂他一些食物吧！”
    他们拿来菜食和烤饼，塞进他的嘴里，但他故意把牙咬紧，不把口张开。心想：“看你们能怎么办？”
    那些商旅们怜悯地说：“这人太可怜了，饥饿已把他推到死亡的边缘。”于是他们拿来刀子，撬开了他的嘴，先往他的嘴里倒稀饭，之后又塞进烤饼的碎片，直到他吃了一些东西，商旅才离开。
    修士自言自语说道：“我已明白，主是精神和躯体的食粮的供给者，而大多数人是性善的。忍耐者必能把每日的食粮得到。”既然已明白了这个道理，便又回转到城镇。

信仰的威力

    在列伊城郊有座清真寺，每到夜里就闹鬼。凡是陌生人在寺中投宿，天亮时，便如晨星消失，被葬入坟墓。于是有人说：“寺中有狰狞的魔鬼，能用钝刀子杀人。”也有人说：“清真寺中有妖怪打埋伏，一到夜间便对投宿者大施魔法。进得去，出不来。”有人主张：“在清真寺外挂一个警告牌：提醒过往旅客，切勿在寺内久留，以保性命安全。”还有人建议：“干脆把清真寺大门锁上，免得不知情的陌生人误闯此寺，丢失生命。”
    这天晚上，自远方来了一位客人，他虽已听说该清真寺闹鬼的故事，但是偏想亲自进入该寺中探明虚实。他自忖道：“这肉体躯壳算什么？不过是灵魂的寄托。即使没有了这躯壳，但灵魂仍存在。”
    清真寺的阿訇等众人纷纷劝阻他：“凡在这寺中过夜的旅客，必死无疑。这不是耸人听闻，死在这寺中的旅客已有百人。这都是我们亲眼所见，绝非道听途说。”
    来客回答道：“谢谢诸位的好言相劝，但我的主意已定。我就像笼中之鸟。笼外美景令笼中之鸟羡慕异常。它真想摆脱束缚，在大自然中自由自在地生活。我并不怕死。死，不过像鸟儿般的灵魂离开束缚自己的铁笼，去自由地飞翔。”
    人们继续劝阻他说：“住宿在寺中，并非儿戏。可知生命如同绵羊，寿限则似恶狼。绵羊怎能抵得住恶狼的凶猛。若是圣徒，由于身心完全神化，生命犹如雄狮，当然无惧于死亡。但你并未像圣徒那样已经过脱胎换骨。你还是量力而行吧！不要一味地走上死亡之路。”
    那位陌生的来客并未听众人们的劝阻，坚持在清真寺中过夜，看看在夜间，这个清真寺中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。
    那位来客，虽躺在床上，去并未入眠，等待着会有什么魔鬼会来房间。到夜半三更时分，突然令人恐怖的声音响起：“休要自鸣得意，我就来惩治你！”这种声音连续响起五次，在房间上空回荡着，任何人所见，都胆战心惊，吓成一团。然而，这个来客却处惊不乱，异常镇定。心里想：有什么可怕的！不过像节日的大鼓声罢了。人们到了节日，笑逐颜开，多么快乐！听啊！鼓声敲起，呼呼作响，我应当像勇士那样深入敌营，纵然捐躯也不怕。于是来客倏然跃起，大声喝道：“有种的就站出来！我已经准备好了！”不料这一声呐喊，竟然破除了魔法，金银币从天上似雨点般地落下，不计其数，越积越多，来客担心这些钱币会把寺门堵住，便赶忙动作起来，将金银币全部运至寺外，装成大包小包，埋在地下。
    这些金银钱币，光彩熠熠，都是神的铸造，由于来客信仰虔诚，为了信仰不畏献出生命，因而得到主的奖赏。

狗攻击一个盲乞丐

    在小巷里，有条狗看到走来一个瞎眼的乞丐，便像凶猛的狮子那样，扑过去狂吠不止。瞎乞丐出于害怕，便赶紧祷告起来：“你是一只打猎能手，有像雄狮一样的品格，请饶了我吧！一切依你的意志行事。但是狮子啊！你没见我瘦骨伶仃！这样的瘦人于你何利？你的伙伴们正在原野逐着野驴，你却在街巷里向着瞎子狂吠，不感到羞耻吗？”
    狗也同人一样可分为两种：一种狗明白事理，到原野去狩猎，追逐野兔、野驴；另一种狗品格卑劣，专门在街头巷尾向着瞎子狂吠。
    人如果眼睛失明，便不能认识世界，即使来了小偷，偷了他的东西，他也看不到小偷的面目，而白白放走小偷。如果灵魂失明，则不能将魔鬼识辨，而可能被魔鬼迷惑，使自己不能沿着正道行进。


为狮子狩猎效力的儿郎和狐狸

    狮子去狩猎，狼和狐狸随行。三人一起壮大了狩猎的声威，很快捕来了三个猎物。
    狮子对狼说：“狼啊！你来代表我分配猎物吧！一定要分配得公正！这可是对你的考验啊！”
    狼说：“那头野牛，属于大王。你的体型比我们都大，理应要最大的猎物。我个子中等，山羊可归我。狐狸个子最小，就给它兔子吧！”
      狮子一听，便发起怒来，说道：“你说的是什么话！我是大王，你不过是个像狗一样的奴才。怎么能与我平等起来，都按个头大小来分？”又说道：“你走上前来！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蠢的人了。”当狼一走近它，它便立即扑上去，把狼撕得粉碎，使狼当场毙命。接着说道：“真是自以为是，眼中没有大王的家伙！就该让你的灵魂与躯体分家。”
      之后，狮子把脸转向狐狸，说：“现在你来分配一下这些猎物吧！”
    狐狸恭恭敬敬向狮子鞠了一躬，说道：“这头肥牛是大王您的早餐，这头羊是大王的午餐，这小兔子可供大王做晚间的茶点。”
    狮子听了很满意，说道：“狐狸啊！你怎么分配得这样合理！你这是从谁那里学来的？”
    狐狸答道：“是从狼那里学来的。”
    狮子说道：“你既能感恩戴德，这三件猎物全都归你。你把它们全部拿走吧！”


狐狸啊！由于你所想的，都是为了我，
你已经成了我，我怎可能还将你折磨？

现在你既然已经登上七层天的天际，
我便归顺于你，猎物任凭你来选取。

你既已从狼那里，获得足够的教益，
你便不再是狐狸，而是犹如我一般的雄狮！

若能够从他人灾祸中，吸取教训，
便能够成为熟避灾之法的圣人。


    《古兰经》云：“除真主外，你不要祈祷别的任何神灵，除他外，绝无应受崇拜的。除他本体外，万物都要毁灭。判决只由他作出，你们只被召归于他。”（1）除主的本体外，万物都将遭到毁灭，从“有”变为“无”。但“无”也可转化为“有”，即达到永存。这就要进行灵魂的净化。净化的灵魂，将永远不朽，进入真主的大门，而肮脏的灵魂则被拒在大门之外。
    某人敲友人的门，门里问：“谁？”答曰：“我。”友人说：“由于你是你，我不开门，我不认得叫作‘我’的朋友。”后来某人出外旅行了一年，回来后，又来敲友人的门，友人问道：“门外人是谁？”答道：“亲爱的！门外人是同你完全相同者。”友人说：“现在你我已融合，喂！请进！两个‘我’，不能同时在同一个房间。只有彼此相融，成为一个‘我’，才能共存于一体。”一个针眼容不下两根线头。傲慢犹如骆驼的身体。如何才能使它瘦下来？只有依靠苦修才行。经过苦修，达到了无“我”，便能在世上游刃有余，不会像狼那样，因不会分配狮子的食物，而毁掉自己。
    那狼的骨头和毛皮已无遗存，先生们啊！请从中吸取教训。只有低下头来，不再恃才傲物，才不会像狼那样身亡命殒。

注：（1）《古兰经》28：88。